但李治食言了,他的许诺不仅成了空头支票,还给王、萧二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此时的武则天虽然是后宫新主,但她在后宫一手遮天,耳目遍地,对王、萧二人更是严加防范。等武则天归来之后,李治私会王、萧二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李治的这一举动触犯了武则天的禁忌,也越了她的底线。结果,武则天暴怒如狂,她恨李治的多情软弱,更恨这两个女人阴魂不散。
惹怒了皇后,后果自然非常严重。武则天准备出重拳,用残忍的手段彻底解决掉这两个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女人。
若想除去王、萧二人,李治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不过,武则天知道李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完全有把握征得李治的同意。
“皇上不是把王、萧二人废了吗?怎么又去和她们私会呢?”
李治想不到武则天如此神通广大,连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朕只是同情她们罢了,毕竟夫妻一场。”
“当初废掉她们,就是让我当皇后,难道皇上反悔了?若是反悔了,就把我废了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拿手好戏,皇帝也不例外,何况李治是一个怕老婆的皇帝。
自知理亏的李治不会因为两个被废的女人搞得后宫鸡犬不宁,于是,判了王、萧二人死刑。
杀鸡给猴看,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让后宫的妃嫔们都屈服于自己,武则天决定让王、萧二人死的难看一些。
关于王、萧二人的死有两种记载:
据《资治通鉴》记载,武则天派人把二人拖出,各杖击1oo下,然后截去手足,扔进酒缸里。历经数日折磨而死。而《旧唐书》却称她们是被绞死的。
本来指望李治能拉一把,没想到等待她们的却是高悬在顶的大刀。就这样,两位美少妇带着遗憾和幽怨永远闭上了眼睛。再看李治,怕老婆怕到这种程度。真是少见。其实,他完全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救王、萧二人的命,但他没有这样做。难道仅仅是怕老婆这么简单吗?应该不是,毕竟,王、萧二人已经是明日黄花。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所以,与其费尽力气拯救二人的性命,不如就此让二人从人世间消失,维护后宫的安定团结。
王、萧二人死后,武则天慑服了后宫,从此,妃嫔们再也没有人敢与她争风吃醋。可见,这场杀人游戏的最大受益者就是武则天了,她踩着王、萧二人的尸体巩固了自己皇后的地位。
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太子是皇帝的继承者,这个位置十分重要。武则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除掉王、萧二人之后,武则天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她把矛头对准了皇太子燕王李忠。
皇太子燕王李忠是在柳奭、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的提携下当上皇太子的,这些支持者是武则天的对手,他们扶植的太子自然也是站在长孙无忌那一边的。如果燕王李忠当了皇帝,武则天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再说,按照习惯,皇后有子,就不以他人为储。如今,武则天贵为皇后。也有自己的儿子,所以,换易太子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只有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太子,武则天的后位才能更加稳固。她的心也才能真正放在肚子里。
再看李忠,老实巴交的他当太子已经整整四年了。他明白自己就是王皇后用来对付武则天的一枚棋子,如今,王皇后已经败下阵来,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武则天下一个目标肯定会对他下手。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也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没有了继续装傻的机会了,于是,李忠很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当李治接到儿子李忠的辞呈后,心里相当纠结。先是失去王皇后和萧淑妃,接着,儿子也要离自己而去。
虽然他知道李忠太子就是一个摆设,早晚得换,因为他不是嫡子。但当儿子主动提出不当太子后,他又觉得非常愧疚,看着自己的骨肉任人摆布,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太不称职了。
李治突然想为这个儿子做些什么,但他又感觉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如果力挺李忠当太子,就过不了武则天这一关,甚至会引来她恶意的报复,这无疑是把李忠推入了火坑;如果批准李忠的辞呈,无疑是落井下石,也太薄情寡义了。
李治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了礼部尚书许敬宗曾上的一个关于废立太子的奏折。
那是在永徽六年(655年)十一月初三,即武则天上任第三天,许敬宗便向唐高宗上了一道奏文,大意如下:太子是国家之本,皇后的儿子才是正统的太子。现任太子是后宫所生,是庶子,当初立他为太子是因为皇后没有儿子,但这不符合嫡以贵的原则。如今,新皇后有自己的儿子,应该让李弘当太子才能服众。
官场中总有一些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人物。礼部尚书许敬宗见自己的主子武则天已经当上了皇后,他揣摩接下来肯定要解决太子的问题,于是,为武则天摇旗呐喊,向太子难。
当初,李治对这个奏折采取了冷处理,如今,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毫无疑问,许敬宗为大唐帝国的接班人问题着想,他的言论符合封建礼法,没什么毛病可挑。唐高宗于是召见了他。其实,更深的原因是,许敬宗解除了唐高宗的烦恼,唐高宗有台阶可以下了。
“立李弘为太子如何?”
“皇上圣明,太子是国家之本,如果不立正嫡为太子,人心不稳,整个国家就危险了。再说,李忠太子不是正嫡,他心中不会安宁,可能有窃位之心,这不是宗庙之福啊。”
许敬宗的这些话虽然在理,不过也有些危言耸听。唐高宗不相信李忠会犯上作乱,一来,他没这个胆,二来。他没有资本这样做。
唐高宗明白,许敬宗的背后有武则天撑腰,易立太子是武则天的意思。都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也许对李忠来说,不当太子。是一个更好的归宿。于是,唐高宗批准了李忠的辞职申请。
此时,武则天的势头正猛,而拥立太子李忠的柳奭、韩瑗、长孙无忌等人已经一蹶不振,没有能力与武则天对抗了。所以,对于废除李忠太子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异议。
显庆元年(656年)正月初六,唐高宗李治降诏废除李忠太子之位,改封他为梁王,担任梁州(今陕西汉中一带)都督,即日离京赴任。
就这样。14岁的李忠在残酷的政治博弈中被淘汰出局。没有强硬的后台,即使爬到了太子之位,也会被拉下马来。他不怪自己的母亲不是皇后,也不怪当初拥立自己当太子的那帮大臣此刻的冷酷无情,只怪自己生在了帝王之家。他希望对自己的迫害能到此为止,让自己过安定的生活,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对他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在李忠被废的当天,唐高宗还下诏册立李弘为太子,年仅4岁的代王李弘就这样名正言顺地当上了皇太子。
让儿子当太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武则天的皇后之位更加牢固,她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她不会就此止步,因为她在朝中的势力还很薄弱。她要继续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强者在取得政权和巩固地位的过程中,早晚都要清除异己,这是统治铁律。所以,搞政治的人,历来都重视排除异己,培养亲信。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武则天也不例外,虽然情敌王、萧二人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当上了太子,但这还不够,因为她还有一大块硬骨头要啃,就是那些手握大权的反对者们。接着,他把矛头指向了当初反对她的文武旧臣们。
也许,你会说,知足才能常乐。作为一个女人,不仅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而且自己的儿子又当了太子。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够相比,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何必非要把文武旧臣赶尽杀绝呢?
其实,武则天何尝不想过几天太平安心的日子,但当时的斗争形势十分严峻,不允许她绷紧的神经有丝毫的松懈。那些反对者对她虎视眈眈,一有机会就会把她从台上拉下来。
虽然武则天有李勣、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支持,但许敬宗和李义府资历浅职位低,这些人的力量还比较薄弱,不足以与长孙无忌等一帮老臣相抗衡。而那个李勣是个处事圆滑的家伙,关键时刻就脚底抹油,靠不住。
所以,武则天若想打倒长孙无忌等人,从根本上确保后位稳定,就不得不对这些文武旧臣来一次大清洗。
再看反对派,在经历换易太子的事件后,他们隐隐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好在他们还有资本与武则天对抗,这就是除了被贬到潭州当都督的褚遂良外,他们的官职基本未动,依旧身居要职。比如,长孙无忌仍然是太尉,韩瑗为侍中,来济为中书令。这些官职是反对者的底牌,也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必须死守,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些老家伙在朝中根深蒂固,一下子撂倒他们是不现实的,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一个接一个让他们慢慢消失。
显庆元年(656年)正月,武则天让唐高宗为自己的儿子找几个好老师,以便培养出治国之才。在武则天的怂恿下,唐高宗任命于志宁兼太子太傅,特设太子宾客,由韩瑗、来济、许敬宗兼任,让他们一同辅佐太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把许敬宗摆到和韩瑗、来济一样高的地位,是提高支持者的地位,限制反对派的活动。
也许你会说,只要搞掉长孙无忌,其他的人就蹦跶不起来了。的确,擒贼先擒王,这不假,但长孙无忌是皇帝的肱骨,也是朝中威望最高的大臣,想扳倒这种重量级的人物。难度较大,而且如果贸然对长孙无忌下手,会引来朝中众大臣的反对,这种不得人心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
所以。武则天准备绕开这堵墙,对其他反对者下手,把长孙无忌彻底孤立起来。
武则天准备亮剑,以长孙无忌为的反对派也不能闲着,必须接招。伺机反扑,否则连反扑的机会也没有了。
若想搞垮武则天,自然是反对的人越多越好,但朝中的臣子们见皇帝和武则天穿一条裤子,所以都不愿意趟浑水,不敢拍着胸脯表态反对武则天。
官场中的人都习惯于自保,他们既不敢得罪武则天,也不敢得罪手握大权的长孙无忌等人,于是,选择了在夹缝中求生存。更多的人做了骑墙派。
对于官场中的老油条们,反对派没辙,只好另觅他人。这时,被贬在外的褚遂良进入了反对派的眼中,如果把褚遂良调回朝中,那么反对派的实力就会增加不少。于是,褚遂良的好朋友韩瑗被推出来,做了急先锋。
天授元年九月初九,正是遍地黄花、秋高气爽时节,神都洛阳艳阳高照。明堂上空祥云缭绕,一只高傲的凤凰就耸立在明堂巨大的圆顶上,明堂四周簇拥着金色、碧色和白色的各类彩旗。身着天子衮冕服饰的武瞾登上应天门城楼,呼前拥后的是满朝文武、王公贵爵。
在经历了侍御史傅游艺率关中九百余人奏请她废唐立周。又有文武百官和全国各州县共六万之众以同样的请求向她上疏之后,被称之为武周的一代王朝,以她的正式登极而就此建立,此时,离光宅元年她以皇太后之身临朝称制已有六年,而在之前,她以“二圣”姿态出现在朝廷则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的高宗麟德年间。更改年号、大赦天下的敕令已下,赐酺七日就要开始。举国同庆的序幕就此徐徐拉开。
踌躇满志的武皇,神采飞逸,气度非凡;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她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那种以女皇之尊主宰天下的神圣和威严,使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荣耀。
武皇珍惜这份非同凡响的荣耀,深知这一切都来之不易。她用自身的感受来审视世事,评断是非,确定取舍,逐步实现自己的抱负。从光宅元年开始,她就以太后这一特殊身份,动了一场旨在由她来取代李氏王室的特殊革命,把朝廷推向无常的漩涡;她用铁鞭加匕的御马术来驾驭群臣、对抗李氏王室,又用怀柔的手段招揽和扶持大批亲信,使群臣在急剧的动荡中迅分化、瓦解,最终按照她的意志和意向重新组合,撷取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如今,武周王朝已经建立,接下来,她就要接受“圣神皇帝”这一尊号,这是她的皇权身份所在,象征着一代女皇的神圣和尊严。
她需要皇权下的神圣和尊严,就在前不久,还率领文武百官拜洛受图;那浩浩荡荡的队伍,那别开生面的场景,尽管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虚张声势,有些事情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威震朝野的场面,还有那虚无缥缈雾里看花的效果;犹如这头上的皇冠和那耀眼的光环,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世界里,她可以不理会别人作何感受,却能感受到光环下的真实自我;光环是神圣的,它可以照耀别人,而自己绝不会被光环的虚幻所迷惑、所陶醉。
这是一个比铁还要硬的现实世界,容不得她有任何个人情感的流露和宣泄,要征服这个实实在在的世界,需要的是大智大勇,需要的是铁石心肠;而面对这帮近在咫尺的朝臣,则需要他们臣服。
作为一个叛逆的女人,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人,她不奢望朝臣对她多么忠诚,却需要朝臣对她的臣服。这种臣服,在称帝之前,意味着身为天后的那份神圣与尊严;称帝之后,则更多地意味着对武周王朝的认同。
一切都处在急剧的动荡和变化之中,一切都出乎朝臣的意料,要使朝臣俯称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此,这些年来,她用出群臣的智慧,非同凡响的作为,展示一个智者、强者的形象与风范,又用自身的形象和作为鞭策朝臣,影响朝廷乃至整个天下,造就和臣服了身边一大批与她携手同行的大臣。
她把自己的才智和坚毅,化作利剑,化作风雨雷电,为武周王朝劈波斩浪;又犹如一头狩猎的母狮,凭着灵敏的嗅觉和果敢的行动,六年前,她平息了李敬业在扬州的兵变,两年前,她挫败了李氏宗室王公的造反。一场场,一幕幕,无不惊心动魄,轰轰烈烈。
为此,她扫清了前进路上的障碍,赢得了应有的尊严,同时,也付出了一帮大臣与己决裂、甚至于众叛亲离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