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爷紧握的拳头抖得愈发厉害,望着最疼爱的外孙这么狠心,他痛心疾首。
他这辈子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外孙,连永恒集团这么大的产业,都交给他一人继承。
他有多疼爱洛挽风,世人都知道。
家庭医生赶来时,走向洛挽风。
洛挽风冷眸射向医生。
一个眼神让医生却步,紧张得发抖,不敢靠近。
陈四爷怒吼,“愣着干什么?快给三少爷止血。”
医生怯懦地伸手过来。
洛挽风冷声道,“去看那个女孩。”
医生回头,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女孩。
陈四爷了解洛挽风的脾性,急忙说,“先……先看她……快……”
说完,陈四爷拿出手帕按住洛挽风胸膛的两道刀口。
又深又长的两条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浸湿他的白衬衫。
医生急忙跑过去检查余暮夕的伤,说道,“她额头和背部有外伤,手腕骨折了,需要去医院做正骨治疗。”
陈四爷没好气地催促,“送走,快送走,你过来给三少爷止血。”
洛挽风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血流太多让他意识有些模糊,心里却担心着余暮夕。
“阿千。”洛挽风喊。
他现在没有力气送余暮夕去医院,只相信阿千一个人。
阿千秒懂洛挽风的意思,立刻走到余暮夕面前,下蹲将她抱起来,恭敬说,“暮夕小姐,失礼了,我送你去医院。”
余暮夕一动不动地任由阿千把她抱起来,她溢满泪水的双眸紧紧望着洛挽风。
男人脸色愈发苍白。
满身鲜血。
他不会有事吧?
男人凝望着她的那双黑瞳,目光依旧温柔炙热,带着一丝担忧和伤感。
洛挽风说她不会心疼。
可她现在心疼得要命,胸口一阵阵刺痛,痛得连呼吸都难受。
被阿千抱出茶室,余暮夕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在她眼角滑落下来,哽咽着问,“阿千,挽风哥会不会有事?”
“暮夕小姐别担心。”阿千细声细气安慰,“你没事,他就会没事。”
这话,让余暮夕更是揪心。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洛挽风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狠的男人。
茶室内。
洛挽风望着阿千把余暮夕送上车,车子扬长而去。
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绷紧的神经瞬间松下来,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陈四爷疯了似的大喊,暴走模式发怒。
***
医院里。
余暮夕额头的伤贴上了纱布,手腕的骨折也接好,打上石膏。
凌晨一点钟
她躺在病床上,累得睡着,阿千一直守在她的病房里,寸步不离。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余暮夕心有感应似的,快速下床,冲出门口。
洛挽风躺在病床上,全身盖着白布,任由护士推着走向太平间。
“挽风哥……”余暮夕追着他的病床,心痛如绞,哭喊着,想要拉住他。
她的哭泣声愈发急促,不断地喊着,“挽风哥,别走,你别走……”
“暮夕小姐,你醒醒。”阿千摇晃着余暮夕的肩膀,见她泪湿枕头,哭得撕心裂肺。
余暮夕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隐约看到阿千,她快速爬起床,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揪着阿千的衣袖。
“阿千,洛挽风呢?洛挽风在哪里?”
“他没死,是不是?”
余暮夕哭泣着问。
阿千心里一阵欣喜。
三少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暮夕小姐,你别担心,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余暮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痛的感觉依然强烈,感觉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追问,“洛挽风在哪里?”
阿千摇头,“我暂时没有联系上三少。有四爷在,他一定不会让三少出事的,你放心吧。”
余暮夕缓缓闭上眼,无力地问,“我的手机呢?”
阿千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递给余暮夕。
余暮夕看一眼屏幕的时间。
凌晨四点三十分。
她拿着手机拨打洛挽风的号码。
无人接听。
她的呼吸像被海绵堵住,难受得无法言喻。
一颗心焦虑不安,极度担忧。
放下手机,余暮夕湿润的双眸水汪汪地看着阿千,娇柔无助,“阿千,你不要在这里守着我了,你去找找挽风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阿千心里也很担心,可他知道,他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余暮夕,其他都不重要。
阿千安慰,“暮夕小姐,你休息吧,等天亮了,我陪你去找三少。”
余暮夕点点头,歪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她毫无睡意。
才发现时间过得很慢,一秒一分都像煎熬。
次日清晨。
晨光熹微,洋洋洒洒从窗外的树梢上折射进来。
阳光温暖了整个病房。
余暮夕醒着,阿千却在沙发上睡着了。
守了她一夜,阿千也累了。
余暮夕没有叫醒他,拿着手机独自一人出了病房,去找洛挽风。
长廊外。
她遇见陈四爷。
陈四爷没有了昨晚的狠劲,一夜间苍老了不少,像个无助又无奈的老人,目光柔和。
“余小姐,我想跟你谈谈。”
长廊的尽头,余暮夕跟老人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的景色,她心情沉重地听着老人说话。
陈四爷无奈,“是我的错,我没做任何调查就对你出手。我以为是个女人都想勾引像我外孙这么优秀的男人。”
“我低估了你在挽风心里的重要性。”
“我不想再拿我外孙的性命做赌注,我输不起。”
余暮夕这么聪慧的女人,又怎么听不懂他的意思呢?
余暮夕平静中带着一丝忧伤,“四爷,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你给他留封信,就离开吧,躲到他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
余暮夕心里酸涩难受,“哪里是他找不到的?”
“国外。如果你不放心奶奶,我会安排她跟你一起离开,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余暮夕垂下头,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都想着如何逃离洛挽风,现在她却犹豫了,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