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夏月嫁入莫家三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秉承着低调又卑微的姿态。
她在这个家族就像个隐形人。
如今,家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她却站起来有话要说?
这让人很是震惊。
莫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夏至指着陈淼淼,好奇问:“我想知道,她以什么身份来祭拜?”
这下,莫以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淼淼瞪着夏至的目光变得冷冽,紧紧握着拳头,后牙槽都快咬碎,一言不发。
夏至已经在网上查清楚这个小国家的法律。
是一夫一妻制,法律保护原配的正当权益。
但是,在原配允许的情况下,老公也娶小一起生活,但无法享受原配同等法律保护。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妾室。
然而无名无份,连妾室都不是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小三了。
人太多了,莫老爷子根本没有注意莫东凡身边还有一个陈淼淼。
这一刻,他顺着夏至的手指看去,才发现陈淼淼的存在。
莫老爷子挑眉,淡淡问:“东凡,什么情况?”
莫东凡慌了,额头冒汗:“我……我……”
陈淼淼有情有义地为莫东凡发声:“爷爷不要怪东凡,都是我的错,我让东凡带我过来看看的,以后嫁过来,就不会什么都不懂。”
莫老爷子冷笑,看向夏至。
夏至淡淡道:“我现在可没答应让老公娶小,无名无分,你住在莫家,睡着我的房间,我的老公,还享受着你的一切。”
陈淼淼发现莫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其他人也投来怪异的目光。
“夏月,你别欺人太甚。”陈淼淼委屈道。
夏至故作委屈地憋嘴:“是你欺人太甚,是莫家欺人太甚,若是传出去,名门世家的称号,就是一个笑话。”
这句话,直接戳中莫老爷子的心尖。
莫老爷子猛地一拍桌面。
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莫老爷子。
陈淼淼尤为害怕。
莫老爷子额头青筋暴起,缓缓握拳,咬着牙一字一句:“来人,把陈小姐的行李收拾起来,送她离开莫家。”
此话一出,陈淼淼瞬间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地拉着莫东凡的手,欲哭的模样,让莫东凡看到好生心疼。
“爷爷。”莫东凡抗议的口吻,“凭什么也在意她说的话。”
莫老爷子威严地怒拍桌面,一记骇人的目光射向莫东凡:“敢再多说一句话,你也跟她一起滚出莫家。”
下一秒,莫东凡闭嘴安静下来。
夏至觉得莫东凡脑子有问题。
莫老爷子这是在意莫家的名声,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两名佣人走过来,把陈淼淼请走了。
陈淼淼跟着佣人离开时,回头瞪夏至,那眼神,可怕又阴冷,带着浓烈的杀气,让人看得发毛。
等陈淼淼走远了,夏至才露出开心笑容。
她窃喜地拿起一块小糕点,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再抬眸时,不经意扫过莫以南,眼波流转间的无意触碰,竟然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又炙热光芒,像惹了火一样,让她全身发烫,心脏莫名地漏了节拍。
夏至差点被点心哽住,她吓得立刻避开眼神,尴尬地低下头。
莫以南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啊!
而另一边,也有一双狠厉恶毒的眼盯着她看。
是莫东凡,恨不得撕碎她那般愤怒,仇恨,厌恶,以及嫌弃。
还有其他人的一双双高深莫测又冷漠的眼睛,也带着一丝诧异看她。
或许,谁也不知道她敢利用莫老爷子对家族的声誉重视程度,把陈淼淼赶出家门吧。
这顿斋饭,夏至吃得难以下咽,心里忐忑不安的。
莫家大门外。
佣人把陈淼淼送出门口,不远处,已经有车停靠在边上等着接她。
陈淼淼转身把小包药粉塞入佣人的手里,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按照约定,赠送你一套五百万的房子。”
佣人紧张地环顾四周,把东西塞入口袋,点点头,“好,您慢走。”
陈淼淼露出一抹轻笑,上了出租车离开。
佣人对着出租车招招手,快速捂住口袋,转身进入莫家。
——
吃完斋饭之后,大家都纷纷离开祠堂。
夏月这才发现,原来莫东凡的父母早已离世,是爷爷把他们四兄弟带大的。
因为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爷爷对他们四兄弟尤为宠爱。
而莫老爷子的其他儿子和孙子,都没有什么分量。
夏至至今还没有摸清莫家的产业,莫家的财产和人脉,她连最基本的这个家族的人物都没有摸清。
令夏至最为头疼的是莫以南,总觉得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要在全家人都不欢迎她的时候把她从老家接回来?
为什么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又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好?
这一天,夏至都在莫家别墅里四处游荡,她喜欢找佣人们聊天,边聊天边打听莫家的事情。
傍晚,夏至在花园游荡归来,北苑转角处,她还没转弯就听到佣人们细细碎碎的声音。
“以前我觉得都是谣言,现在看来是真的。”细碎的声音传来。
另外一道声音接着说:“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以前偷偷的来,现在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们夫妻各玩各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大少要娶小妾,大少夫人还搬来跟四少住,暗地里都不知道睡了多少次。”
“真的吗?四少跟大少夫人真的睡过?”
“当然,我亲眼所见,三更半夜,四少进去大少夫人的房间,好久都没有出来,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时候?”
“大少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四少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夏至听到这里,捂着嘴巴,惊恐万分。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姐姐跟莫以南?
哎呀,妈呀!
夏至即可转身,往不同的方向拐弯转回北苑。
夏至刚进家门,莫以南便从沙发站起来,炙热的目光带着一丝温柔,向她走来:“你回来了?”
夏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凝望着眼前的男人。
在家里也穿得那么时尚好看,精致优雅,完全不像居家状态。
应该是男为悦己者容。
“嗯。”夏至淡淡应声。
莫以南:“我等你吃晚餐呢,一起吧。”
夏至看向餐桌。
上面放着很多菜,都用盖子盖着。
夏至心里莫名紧张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尴尬和窘迫。
“不用了,你以后不要等我吃饭。”
莫以南眸色微微一沉。
夏至连忙解释:“爷爷都是让佣人送餐到房间吃,那就让佣人把我饭菜送到房间里吧。”
莫以南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沉默着。
夏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莫以南拉住她的手臂,想要跟她说句话。
可刚碰到她的手臂那一瞬,她像惊弓之鸟,立刻甩开他,感觉他身上带病毒,不让他触碰。
“你别碰我。”夏至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被他握过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莫以南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我有毒?”
夏至心底很慌。
她不敢跟莫东凡住,就是怕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被他占了便宜。
如今,姐姐竟然跟莫以南有那种关系,莫以南会不会也对她的身体动歪念?
这点,她不得而知,谨慎小心就准没错。
夏至挤着微笑,冠冕堂皇地找借口:“没有,你没有毒,我只是之前手术摘肾留下阴影,害怕别人碰我而已。”
莫以南无处安放的手缓缓放入裤袋:“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找些佣人聊天,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关于我们之间的风言风语?”
夏至摇头,笑容愈发僵硬:“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吃饭?”莫以南质问的语气,无比落寞。
夏至:“我就是想一个人吃饭,没有任何理由。”
说完,夏至立刻往楼上走去,边走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莫以南抬眸,看着夏至远去的背影,急促地小跑上楼。
他眼底泛起一股落寞。
小至,你是完全忘了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夏至对他的疏离和冷漠,让他心底泛起一阵阵疼痛的涟漪。
不过现在的疼痛,远远不及当初她绝情的抛弃。
他青涩又懵懂的初恋情人,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人,夏至。
小至,你的前男友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会把我忘得如此彻底,如此干净?
小至,把你以这种方式带到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小至,我是你的初恋,你还记得我吗
房间里。
夏至猛地打喷嚏。
她揉揉鼻子,疑惑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佣人把饭菜放在桌面上,恭恭敬敬地说:“应该是有人想念大少夫人了。”
夏至觉得也是。
应该是姥姥和妈妈想她了。
佣人紧张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饭菜,不自觉地把手心往衣服擦,擦掉汗气。
“大少夫人,请用餐。”
夏至坐着不动:“好。”
佣人继续盯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夏至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佣人再瞥一眼被她投药的饭菜。
“没……没事了,大少夫人慢用,我先出去了。”
夏至抿唇浅笑,“好。”目送佣人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