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片死寂。
宛如海啸过后的湖面。
察觉到霍清昂情绪变化的周岩，立马将头转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霍总，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是他和顾翩翩两个人之间的事，自然不可能告诉周岩。
点开日历看了一眼后，霍清昂冷冰冰地开口道，“顾西州的比赛，是不是在今天下午？”
“是的霍总，小舅子的比赛下午两点正式开始。”周岩笃定地回应道，“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提前订好了鲜花。”
霍清昂“嗯”了一声，继续道，“是定得两束吗？”
周岩点头，“是。”
和顾西州一同参加下午这场比赛的，还有顾西州的基友——林元思。
自打林元思和顾西州成为基友后，对于霍清昂想要的那些资料的搜集，林元思没少帮忙。
不过，霍清昂送这束花倒并非这个原因。
反倒是主要为了感谢，林元思在和顾西州成为基友前的那些神助攻。
话音落下后，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垂下眼眸的霍清昂：
先是给江寻发消息，询问顾翩翩有没有去医院。
紧接着又给乔渡发消息，询问顾翩翩有没有去工作室。
两人都是秒回，且秒回的内容都几乎无异：
——没有。吵架了吗？
紧跟其后的是一个哈哈大笑，无比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所以：
他和顾翩翩闹矛盾，这些人不仅不劝……反而哈哈大笑？
——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霍清昂抿了抿嘴，眉眼紧蹙的他，一个人的微信也没有回。
“让停车场的安保，留意一下顾总监的车。”
闭目养神的他，若有所思地命令道。
他相信顾翩翩是一个理性的人。
闹矛盾归闹矛盾，上班这件事情她是不会耽误的。
毕竟在她心中，搞钱永远是第一位。
没有什么东西，能阻碍她暴富的脚步。
周岩闻声，立马点头回应，“是！”
结果：
刚给停车场那边发去消息，就收到回复——“顾总监的车，在今早4点50已停入车库”。
周岩见状目瞪口呆，随即将这个消息截图，转发给霍清昂。
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霍清昂脸上的震惊程度比起周岩……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点五十就上班？
顾翩翩今儿……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吗？
还是说他应该为总厦集团这么勤恳的员工，颁发一个——年度猝死奖。
进入总裁办公室，在电脑面前坐下的同一时间里，设计部的监控已经被霍清昂调了出来。
监控里，坐在电脑前的顾翩翩，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持笔。
笔在她的手中转来转去，就是迟迟落不到画纸上。
监控里，霍清昂看不到她具体的表情。
但这样的状态不难推测出，此时的她应该是很痛苦的。
霍清昂正要关掉，却看到顾翩翩突然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两只手托着腰的她，反复地搓揉着。
好似是觉得全身都不太舒适，站起身来的她，将身子一个劲儿地扭来扭去。
难道是他昨夜将她摔得过狠了？
可他分明都没有用力气，只是将她从床上转移到地上罢了。
监控里：
顾翩翩的喷嚏……开始一个接着一个。
……
会议室。
各项目的负责人，均是提前十五分钟就已落座。
在倒计时五分钟之际，驾驶着轮椅同样是提前到位的霍清昂，抬眸冷冰冰地扫视了一圈。
确定人都到齐后，紧绷着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许。
抱着厚厚一摞资料，紧跟其后的周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眸色一沉。
“霍总，今天是不是忘记给霍太太订花了？”
要不是刚才看到女员工们，人手一小束总厦集团准备的鲜花。
周岩都没想起，今天是——三八女神节。
至于霍清昂，他的脑袋根本不可能用来记这些。
“今天……为什么要订花？”垂眸看着手中资料的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地反问道。
周岩立马点开日历，双手递向霍清昂，“霍总，今天是女神节。”
三月八日？
霍清昂愣了一下，“三八国际妇女节取缔了？”
“没有。因为每一个女性，都是女神，所以它又名女神节。”周岩摇头解释道。
话音落下后，又忙不迭地补充道，“今天整个锦城的鲜花都很紧俏……这要是订晚了，没准儿就订不到了。”
订不到？
霍清昂若有所思地睨着周岩，眉眼一沉道，“订不到就去现采！”
现采？
回霍氏老宅的花园去现采的意思吗？
那只怕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花，就已经被宦叔拿除草机，直接给他除了。
不敢反驳的周岩，额头前方一群乌鸦飞过。
“那礼物呢？不挑个礼物吗？”
周岩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毕竟：
别家姑娘都是有花有礼物……那自家太太又怎么能没有呢？
霍清昂没有回答，在手机定时闹钟响起的瞬间，立马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周岩站在他的旁边，内心多多少少是有些复杂的。
沉迷工作，无法自拔地boss……那简直叫一个迷人。
只是当工作结束了，是不是也应该沉迷沉迷爱情？
也许在他boss的心中，工作即爱情，爱情即工作……
这场项目讨论会，一直持续到下午的一点半才宣告结束。
如果不是周岩的提醒，时间至少得再往后拖上两个小时。
微信聊天框里，顾翩翩在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
——“霍总如果到不了场，我会帮忙解释的。”
一本正经且冷淡的口吻，连个多余的表情包都没有。
只是她凭什么笃定自己到不了场？
她问他了吗？
并没有……
霍清昂晦暗的眼眸，在看到顾翩翩的消息后，更是冷沉地刺人骨头。
紧紧跟在霍清昂身旁的周岩，在感受到这份阴冷后，立马心生惶恐。
“霍总，小舅子那边的比赛还有半小时。”他试探性地看着霍清昂，低声道，“你先去楼下员工餐厅用个餐？”
霍氏总厦集团距离顾西州比赛的地点，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车程大约十五分钟。
现在出发，能在比赛开始前赶到，时间已经是相当紧凑。
沉默片刻后，霍清昂直接将轮椅驶入专用电梯。
而后：
直奔地下停车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