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一如既往地进行中,猴子和竹竿每五天来一趟村里,把货物拉到镇上。
张伟四处闲逛,体验桥头镇的风土人情。
他之前每到一个地方,都没有心思观赏风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兄弟,多亏你啊!我这相当于出来放松心情了。”
张伟坐在铺子里,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喜笑颜开的感慨。
外人都觉得他挣钱容易,可却没有人看到他常年在外漂泊。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在家里住半拉月。
不,有可能连过年都在外面收帐。
他这段时间在招待所住,一日三餐都是来这边吃。
让陈家宝三人没想到的是,张伟身价比他们高那么多,却特别随和,粗茶淡饭吃起来一点都不介意。
“哪里,你才是我的贵人,要不然收购再多药草也卖不出去啊。”
赵枭雄把桌上的水果皮扒拉到垃圾桶里,然后沏上一壶茶。
门口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猴子和竹竿从面包车上走下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还剩俩甜瓜,给。”
陈家宝把盆里的甜瓜递给俩人,笑嘻嘻地询问,“今天收了多少?很多吧!”
村民们拿到钱就有干劲,最近几次都是满载而归,连副驾驶位置的竹竿怀里也得抱上一袋货。
没想到猴子嗐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
“猴子兄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张伟慢慢饮了口茶,疑惑不解。
猴子脾气是几人里面最欢脱的,可从来没见过他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罕见!
隐约感觉跟岗子村有关,赵枭雄眉目之间渲染上一丝凉意,“那帮人开始找事了吧。”
“嗯。”猴子点头,默认了他的猜测。
陈家宝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懂俩人打的什么哑谜,“猴子,啥玩意儿开始找事?谁啊!”
哪个该死的不长眼,敢来招惹他们!
“还不是那帮卖药草的村民。”
竹竿烦躁焦虑的摸摸脑袋,“我们今天被威胁了,没收到多少货。”
原来,一大早他和猴子就去村里收购,还是跟之前一样,全都集合在村委大队院里。
左等右等,也不见村民的踪影,最后还是周旺喊了几个毛孩子去村里吆喝了一圈儿,才终于有人姗姗来迟。
这次态度截然不同,一个个伸着脖子傲气的厉害。
似乎双方变换了位置,不再是村民们乞求祝老板来收购货物。
他们说话时抬头挺胸,从来都走就没停过嘴,不停的埋怨挖草太辛苦。
“哎呀,为了挖草我都来不及给孩子做饭。”
“天太热了,没别的事儿光去忙活这点草了!”
“这价格也不行呀,太低,干的没劲儿!”
“就是,怎么也得给我们提一点,要不四块钱一斤得了。”
“实在不行,也得涨一块钱。”
竹竿有声有色地向众人模仿村民们说话时的神情。
等他说完后,猴子没好气的接上话茬,“你们看这是一群什么人!过河拆桥,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感谢我们。
这才没过两天,就翻脸不认人。如果不是因为周大叔劝我,我都想在那里翻脸的。”
赵枭雄沉默不语。
最近猴子他们每次去都大量收购,村民肯定以为黄花草浆长期需要。
所以不像之前总担心随时取消收购,一个个都上赶着巴结讨好朱老板。
真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那么热情的乡亲们,揭开面皮后竟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趁火打劫说的就是这种现象。
猴子突然感觉他们也并不值得可怜,穷都是有原因的。
不思进取,好吃懒做。
好不容易有了赚钱的机会,不去脚踏实地的努力,反而投机取巧妄想一步登天!
这种人,一辈子也就这么没出息了!
“张哥,咱们现在还需要收多少?”
赵枭雄思考片刻,抬头看向张伟。
他需要尽快做出决定,不能再惯着那帮人臭毛病了!
“你们再去一趟就差不多了,我昨天盘查了现在的存货,足够我拿回去交差了。”
张伟跟药草公司签订的协议,需要按时交货。
他之所以达到数量后还准备再多收一部分,就是担心路上情况有变,会损坏一些药草。
做事必须留后手,确保万无一失。
“那行,我心里有数了。”
赵枭雄黑眸中闪烁着冷光。
“他们咋能这么做呢?忘记了当初多亏卖药草才能挣到钱嘛?也不想明白,万一把咱们得罪了,猴子和竹竿不去收草,一分钱也得不到了。”
王秀英自言自语。
自从上次猴子和竹竿去赵家吃饭,她就知道了真相。
所谓的朱老板和侯秘书都是儿子一手策划的。
按照她的思路,完全想不通乡亲们的所作所为是打的什么主意。
有个来钱的路子不好嘛?
非要去挑战人的底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伟呵呵笑道,“大娘,你太低估人心了,就算是亲兄弟,还有为财物互相残杀的。”
他常年都在乡村中行走,见惯了太多的人世间的伦理道德事情。
对于岗子村的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
其实,大城市里反而还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反而是思想落后封建的农村,越穷的地方越容易眼红嫉妒别人。
并且很多犯罪人员都是出身卑微,导致长大后心理畸形,见不得比自己强的人。
“哎!让他们后悔吧!自作孽不可活。”
后山黄花草能卖钱,这件事对乡亲们有多重要,王秀英是知道的。
儿子张罗的这次收购帮助了太多乡亲。
年纪大的老人,年纪小的孩子,只要是能走路的都通过挖草大赚了一笔。
人人肚子里添了油水,脸上也圆润了许多。
已经能够预料到,等周旺通知大家不再收购黄花草时,乡亲们肯定会面临崩溃。
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愿意再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