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为二弟不在家,后墙有些渗水,陈芳来过丁家一次。
刚敲门没三下,丁叔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还告诉她,自己没事就在院里晒太阳,要不然就去卖小吃的胡同口闲坐。
他们来丁家的路上,可没有遇见丁叔。
那现在人就在家里,怎么还不开门了?
“丁叔知道儿子去闹事,不好意思见我们?”
陈芳皱眉猜测道,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说法,“不会,丁叔才不是那样的人。”
杨树走到院墙外查看了一番,又后退目测高度,发现自己可以翻过去。
“你要翻过去,不太好吧。”
毕竟是别人家,万一被当成小偷,引起误会怎么办?
只是陈芳的话才刚讲完,杨树已经脚蹬在墙中间的位置,用力一翻,跳到了院里。
他跳之前匆匆观察了一眼,凳子和大茶缸都摆在院里。
尤其是茶缸子的口朝下,扣在地上,明显是被狗扒拉掉的。
在门口等待的陈芳,只听到了一阵犬吠声,还有开屋门的动静。
不到两分钟,杨树就跑来给她开门,着急的说道,“丁叔生病了,额头烫人。”
俩人匆忙进屋,发现老丁嘴唇干裂脱皮,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丁叔,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啊!”
陈芳本来想试试额头的温度,但手才刚触碰到丁叔的胳膊,就被滚烫的温度震惊到。
这是烧了多久?人都烧糊涂了!
“你们是谁啊?俩鬼收我命来了,日子不多喽!”
盖着被子,丁叔迷迷糊糊,眼神浑浊不清,已经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来索自己命的黑白无常。
无奈的看了一眼杨树,陈芳做决定,要带丁叔去趟卫生院。
照这个温度继续烧下去,人肯定要出事的。
得到了她的眼神示意,杨树把人扶坐在床上,背起来就往外走。
没想到丁叔看着瘦弱的身躯,背在后面还挺有分量。
走几步路,杨树就得停下来,把人往上放放。
送到医院,打上针,跟丁叔沟通了几句。
才知道,他是有心无力!
明知道儿子要去赵家惹事生非,但因为身子原因起不来心里干着急。
老丁头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本来想起来去你家,走到门口感觉要晕倒,吓得我又跑了回去。”
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普通的摔倒都有可能要去半条命。
听陈芳委婉的表达,大儿子被砸中了手,老丁头大手一挥,“砸的好!我就害怕他还会赖着你们啊!”
那俩白眼狼,知道他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舒服,就来家里看了一次。
“哼,我是死是活他们也不关心,就为了图我那点房租钱!”
老丁头有件事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怕被杨树和陈芳怪罪。
其实上一任的租户要搬家,也有部分原因就是俩儿子去闹事。
总想从租户那里顺点小钱花花。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有能力天天哄着两个无底洞!
正说着话,护士从门口进来,喊家属去交钱。
老丁头应该是晚上冲凉水澡,激了脑袋,才会浑身发热。
医生交代,打完两个吊瓶再回家。
“我褂子兜里有钱,杨树,麻烦你跑一趟。”
“哎。”
杨树直接拿起旁边的老头褂子往外走,收费口在大堂,快到地方了才开始摸索兜里的钱。
“同志,三块六毛钱。”
工作人员收完钱,从窗口还递出了两盒药片,告诉杨树服用方法,“都是一天三次,这个掰开吃一半,这种一片。”
点点头,杨树抓过药盒,低头查看着上面的功效。
一边转过身慢慢走着。
突然,有人一把薅住他手里的褂子,大声质问,“这是我爹的衣服,怎么在你这儿!钱,兜里的钱!”
丁小飞坐在大堂等哥哥包扎伤口,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爹的褂子被年轻男人拿着。
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爹的衣服领口磨破,所以就用歪歪扭扭的大红线补了块蓝布上去了,特别明显!
抓到手后,丁小飞也不确定兜里到底有没有钱。
嘴上喊着,赶紧低头查看,还真发现了许多毛票。
心思微动,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爹兜里的钱咋少了这么多啊!原来还有一百多,现在就这么几毛钱了!”
医院最不缺人,大堂里很多看病的病人和家属,主要是农民。
脚上穿着大皮呱嗒的,还有老头的草鞋,沾了许多泥巴。
听见有热闹看,纷纷凑上去围观。
人一多,丁小飞更来劲了。夸张的描述,有人偷他爹的钱。
“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走路都困难,你怎么狠心啊!”
杨树皱眉,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丁叔的儿子?丁小飞?”
此人手没有受伤,那肯定不是丁大兵。
丁小飞一愣,随即原地跳脚,指着杨树的鼻子骂,“原来你认识我,早就预谋很久了吧?小毛贼,今天必须把钱赔给我!”
他刚才就观察了,杨树穿着打扮非常得体。
脚上那双崭新的皮鞋,在农村没有几个舍得穿的!
坑一两百块钱,绝对不是问题。
有个看热闹的大哥,觉得杨树不像那种人,便出声劝了一句,“兄弟,你俩肯定有误会吧?别着急骂人,先问清楚。”
周围吃瓜群众也表示,丁小飞过于冲动了。
毕竟,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全程都是丁小飞在骂骂咧咧。
而他嘴里的小偷杨树,则是神情淡定,不慌不忙。
试问有哪个小偷在被发现后不立马逃跑,还傻站在原地等批评的?!
丁小飞面色不快的瞥了眼男人,“要不你把钱给他赔了,一百就行,否则就别在这里乱逼逼。”
野蛮不讲理的一番话,瞬间让众人大倒胃口!
好心的大哥是实在人,没想到会换来这种态度。
被气得满脸通红,背起自己的布包从人群中挤出去。
“嘁!”
见他离开,丁小飞以为是害怕了自己,得意不屑的哼了一声。
收费员把所有过程都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同志是拿钱来给一位大爷缴费的,那位大爷生病在打针。”
“大爷,我还是他大爷呢!谁生病也轮不到拿我爹的钱来付吧!”
丁小飞不以为然,一口咬定杨树就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