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长不负众望,先到大队院用村里的喇叭吆喝了几嗓子。
确定都听见了,才骑上自行车去隔壁村。
紧挨着两个村子,和周边不远的区域全去一边。
“全体村民注意,赵枭雄同志在镇上开办的水蜜桃服装厂马上就要开业了!
工厂规模宏大,岗位多,需要召集大量人手。
第一批先招女工,主要负责踩缝纫机。
不用担心学不会,手把手一对一教学。只要你用心,没有任何困难。
机会难得,尽快来报名。缝纫机按件数算工资,做的越多挣的就越多。
先到先得,名额满了就没机会了。”
从大喇叭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在乡村的上空盘旋着。
槐花婶正在和赵枭雄讲前两天的事情。
“老陈整天夸他儿子多厉害多厉害,我没瞅见多厉害。满嘴谎话,进门说要感谢老周照顾他爹。
咱先别说到底有没有照顾,空手上门是不是不对?俩手空着,就带了一张嘴来。”
其实槐花婶根本不是贪图小利的人,逢年过节有乡亲们来偷偷送礼的。
为了能让村长在平时多关照一点,用礼物收买。
碰上这种情况,槐花婶从来没有收下东西。
人家说归说唠归唠,等人准备要走的时候,赶快把东西给送上去。
拿多少来,再拿多少走。
像陈大福这种人,倒是第一次碰见。
不差东西,差的是人品。
“挺大个老爷们,缺良心又缺德。”槐花婶又念叨一句。
怪不得有句话叫做缺钱不缺德,太难做到了。
赵枭雄作为不相干的人,只能劝婶子不要和陈大福一般见识。
“他说他的,你就当作没听见。他爹啥人你又不是不明白,根本不讲理。老的不是玩意儿,小一辈也混惨了!”
他还真想亲眼看看陈大福,到底是何方神圣,几年不见能有多大的改变。
“你说的对,老陈头过的日子多寒碜人,屋顶都漏风。”
槐花婶瘪瘪嘴,笑话老陈头将儿子看成是宝贝疙瘩。
实际上,人见人烦。
“他夸陈大福那堆话,都不重样的。你儿子有本事,和村里乡亲们有啥关系嘛!难不成指望我们也夸?太离谱了。”
槐花婶是村里出名的老好人,能够让她这么愤愤不平的人,陈老头算第一个。
“婶子,没必要和他计较。人和人脾气不一样,其实想开也就不生气了。”
杨桃鹿眸里闪烁着光芒,展颜轻笑道。
她今天的状态明显比前段时间要好,也许是肚子里的宝宝体谅妈妈,很幸运没有孕反现象。
甜美的嗓音抚去槐花婶的烦躁,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么大年纪了,咋还像小孩似的告状。”
为了挽回形象,婶子开始想方设法的往后找补。
“对了,建民今天没来啊。这两天他爹也不知道咋了,见人就乐,呲着大牙可奇怪了。”
槐花婶讲起了赵六的反常。
同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赵枭雄还在眼前。
哎呦哎呦!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婶子,没事,你讲你的。”
赵枭雄一点没把赵六放在心上,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抽烟。
耳朵朝着众人的方向,依旧能听的清清楚楚。
“建民哥喝酒那天提前离开应该就是回自己家。”杨桃回忆起那天的情景,猜测道。
“哎,那肯定错不了,赵六盼着他儿子回家。”槐花婶默默瞥了眼不远处的赵枭雄,支支吾吾。
距离太近,她又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差了。
聊天声戛然而止,赵枭雄掐灭烟头,往门外走去。
这次他站在柴火垛旁边晒太阳,院里的任何动静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