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两,多一文也没有。”
苦情牌在颜欢这里最没用,活在世上谁容易?生活生活,生下来活下去,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姑娘,当真要如此吗?”
“自然如此,你考虑考虑,我们还有事。”
颜欢的冷静让苏掌柜摸不透,本来他就以为颜欢是反对兄长买布,万一真的逼急了,绝对有可能扬长而去。
苏掌柜低头沉默着,握着拳头狠狠咽了下口水,“行!二百二十两,不过要签字画押,不退不换。”
听他说完,颜安背后给妹妹竖了个大拇指点赞,神了,他俩说的话竟然真的被苏掌柜听到了。
颜仲却是另有担心,价格谈好了,钱根本不够,这怎么支付货钱?
“不急,还有事情没说。”
“还有啥事?颜姑娘,价钱咱们可是定好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从抽屉里拿出笔墨,苏掌柜迫不及待的写起来,突然听到颜欢说这么一句,手一抖,墨水晕染了整张白纸。
“客官,三位的茶,请喝。”
福生泡好茶,端着进来放在每人旁边的桌上。
本来就是在气头上,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发,苏掌柜瞪着伙计,“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不长眼的东西。”
不知道是对伙计说呢,还是指槐骂桑,颜欢笑笑没有出声,今天的任务就是买到布,人家私下的事与自己无关。
福生很委屈,低着头快速走出去,掌柜的也太喜怒无常了,明明是他吩咐的上茶给客人,怎么转眼间就变了。
“苏掌柜,天热心火旺,别为了个伙计生气,伤身体不值得。”
苏掌柜瞅了眼说话的颜安,鼻孔里发出一声“哼”。
是不是为了伙计生气,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颜欢站起来走到屋中间,“不是出尔反尔,是想和掌柜的商量,货钱后付,货我们也不拉走,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货肯定是不可能让他们不付钱就拿走,颜欢想着先把货定下来,等银子够了再来取,免得中间出现纰漏被人截胡。
放在布行仓库顶多算寄存,如果拉到家里,大棚的基底还没建成,这么多的布堆在哪间屋子都不合适,放在街上万一被人动了手脚,所有的准备就白费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到时候你不来买,我去哪里找你?”
苏掌柜担心他们诓自己,钱没收货没给,双方没有进行交易,只是嘴上说说,去哪里也没有地方讲理。
“签字画押写字据,如果我们违约,十倍赔偿。”
颜欢打赌苏掌柜会同意,他太想把货赶紧出手了,只要确定了他们会买,晚个几天有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苏掌柜虽然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苏掌柜唰唰唰的把字据拟好,“几位请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签字画押。”
颜仲让妹妹过去检查一番,自己和二弟站在两侧跟着把关,协议绝对不能出差错,苏掌柜老奸巨猾,被他套路就完蛋了。
“二百二十两,所有货物的数量也对,不退不换……是的,这份协议可以。”
从头到尾顺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颜欢给大哥递了个眼神。
“好,把这边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苏掌柜率先签下自己的名字,印上手印,把立好的字据推到颜仲面前。
颜仲观察到妹妹给自己点头,才放心的在纸上签字。
签完字画完押,所有的事情就定了。
三人临出门前,颜欢转身叮嘱苏掌柜,“那批布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不要被其他人拿走,也不要随意就给别人看,违约者十倍赔偿。”
谈好了合作,苏掌柜只想把他们几位赶紧送走,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颜欢,“好,我把仓库门锁的蚊子都飞不进去。”
待三人走远,离开布行的视线范围。
“欢儿,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儿!脸色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臭死了。”
颜安瞧着掌柜的吃瘪,满脸幸灾乐祸,兴奋的跟妹妹分享。
“行了,咱们完成了重要的事,值得庆祝一下,买些肉回家吃。”
得亏闪闪困了,趴在颜欢的怀里睡着了,如果它听到吃肉,估计早就嚷嚷着要去吃肉包子。
“省点钱,来取布的时候用太多钱了,咱们拿不出来怎么办?”
想想二百二十两,颜仲有些后怕,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跟爹娘交代。
带妹妹来趟镇上,欠了二百二十两的债,当哥哥的难逃其咎。
颜安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大哥一提,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就在那一会功夫,他们三人身上多了二百二十两的债务。
“欢儿,咱们回去,会不会被爹娘骂一顿?”
骂一顿都是轻的,得狠狠的打一顿,爹娘半辈子都挣不出来的钱,是打打骂骂解决的吗?
“没事,就说是我的主意,你们不知情,这段时间多挣钱,货钱肯定付得起,大哥二哥,你们别犯愁。”
颜欢夹在中间,两侧跟着俩人,皆是拉着脸面色凝重,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来讨债的。
“既然已经签了字据,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担心也没有用,我这当哥哥的也有责任,应该多劝劝你的。”
“大哥,你这是说的何话?还没到日子,就已经觉得没戏?哪有这样灭自己威风的?”
颜欢哭笑不得,啥时候能对她有点信心,肯定能挣钱的生意,在他们看来怎么像是灭顶之灾?
“咦?大哥你们等我一会,我去买些东西。”
颜仲看着被妹妹拿去的荷包,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她嗖的一下窜进了铺子。
“胭脂铺子?欢儿进去买啥?胭脂水粉的她以前也不用。”
抬头瞅了瞅铺子牌匾,颜安想进去看看又退了回来,铺子里听起来都是女声,还是别进去了。
“阿嚏!”
闪闪晕乎乎的从铺子里出来,天呀,鬼知道它是怎么从主人怀里被呛醒的
只试着源源不断的香气往鼻子里灌,耳边传来乱七八糟的女声,怎么逃出的铺子它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