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丁和廿审还在难舍难分的斗法,隗镇在树上缓了缓神,悄无声息的落在所有人的后方。
廿路怔怔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时间忘记了言语,眼中既有好奇还有微弱的警惕。
“廿审,对上我,你没胜算的,束手就擒吧,我会带着苍荼一族,回归最开始的生活的,安心吧您。”
廿丁话音落下,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刀刃上泛着莹莹的绿光,手起刀落间,廿审不甘心的倒下了。
廿路跑过去查看了一下廿审,见他面色紫青,双眼暴突,胸口无一丝起伏,他转身对着廿丁点了点头。
“烧了吧,防止诈尸。”廿丁面色苍白,一只手捂住胸口,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隗镇这时走上前,蹲在廿丁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柏颜的事情?”
廿丁打量了一眼隗镇,眼中闪过了然:“你是隗镇吧?柏颜军官特地重金聘请我们族长要抓住你,
但现在我是族长了,我只想保住苍荼一族所有人的命,你快走吧,我只当今天没看见你。”
隗镇还是蹲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多少柏颜的事情?”
廿丁也沉默下来,看着隗镇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他勉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隗镇,作为一个被追杀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
柏颜是在八个月前找上我们的,直接放下了大量的卡片,
随后开门见山的说让廿审抓住一个人,就是你隗镇,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廿丁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块布条缠住了流血不止的手臂。
隗镇终于起身,慢慢向另一边走过去了,他知道廿丁没有说谎,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预期。
既然在八个月前柏颜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人,那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找别人来抓,而他自己还假惺惺的演戏呢?
隗镇双眼放空,目无焦点,内心一阵繁杂焦躁,他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撒下来紧紧缠住了他。
“隗先生,这是从廿审身上搜出来的,可能对您有帮助。”廿路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印章走过来交给了隗镇。
隗镇收下后看着苍荼一族的人逐渐退回了树丛,他此时目光沉静,如不见底的深渊,照不进一丝阳光。
他坐了很久,直到一丝阳光撒下来照在隗镇脸上,他伸手摸了摸那片温热的皮肤,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隗镇暂时把那些思绪放在一边,提步走到了树林对面,那是一片沼泽,泛着粘稠灰黑的光。
他伸手拿起一根树枝插了进去,一阵咕嘟声过后,树枝不见踪影,隗镇由此深知这沼泽的厉害之处。
隗镇站起身,目光四处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有用之物,他转身想去边上看看有没有能绕过去的乘坐工具。
就在隗镇刚转身的瞬间,沼泽中央忽然翻起一阵阵波浪,随后一个红色的东西隐约可见其形。
周围狂风大作,落叶枯草纷纷卷起,就连树木都隐约要连根拔起,隗镇心知不好,急忙转身看向沼泽。
只见沼泽上方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球周围还有链条环绕。
隗镇谨慎后退,藏在了一堵断墙后方,静静地观察着火球。
随着大风哀嚎,火球忽然极速转动起来,甩出了道道火色残影。
半晌,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隗镇探头望去,火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被烈火包围的凶兽。
隗镇伸手摸向背后的钢刀,手臂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隗镇急忙蹲身查看,原来是一块石碑,上面只写着火烜两个大字,仔细看去,底部还有一排小字。
真正的火烜已经消失不见,沼泽中的火烜乃是世上最后一只火烜的元晶所化,请各位注意辨别。
隗镇了然抬头,看见那只火烜正悠哉的沿着沼泽边散步,是不是还低头去喝里面的污泥。
隗镇轻声翻过断墙,逐步接近火烜,而对方此刻还没有一点察觉,隗镇压低身子,很快绕到了火烜的后背。
火烜看起来丝毫没有察觉,还在自顾自的喝着污泥,隗镇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仔细看去,那是一枚蛋。
蛋表面布满了青色的鳞片,比寻常的蛋类要小了三四倍左右。
隗镇方才的一脚差点踩碎这枚蛋,他挪开后,想了想,还是把蛋放回了原处。
哪知,蛋刚放回去,隗镇脑中一根神经瞬间绷紧。
他一个闪身,成功躲开了火烜的攻击,火烜看着眼前渺小的人类,红色的眼中是野兽般的恶意。
隗镇钢刀抽出,定定的看着它,脚步微动,在它的目光中忽然快速跑上前拿起那枚蛋放进了背包里。
火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在它简单的思想中是没有人类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火烜鼻息粗重,它明确表达了身为一个野兽该有的怒火。
只见它向后退了几步,接着一个猛冲试图想要顶翻隗镇。
隗镇早有预料,轻松躲过,手中钢刀同时砍在了火烜前臂。
火烜吃痛,却也知道隗镇的厉害,当下不敢再硬碰硬,只不停的盘旋在隗镇周围。
隗镇也警惕的看着火烜,钢刀横在胸前,口袋里面的匕首也在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喊叫,火烜眼中闪过明显的退怯,
它看了眼深处,随后一咬牙,竟然顾不上隗镇,缓慢逃窜回了沼泽。
隗镇将钢刀插回刀鞘,看着远处逐渐蔓延上来的黑云,目漏警惕。
他侧耳倾听,一阵水滴砸在草叶上面的声音让他心底一惊。
隗镇在这一瞬间知道了火烜为什么跑的那般干脆,因为那诡异的声响是酸雨来临的前兆。
雨滴声越来越近,隗镇心中暗道不好,直接就地一滚,藏进了身侧一个被掏空的树干中。
酸雨落在地上,草叶瞬间枯萎,就连树木似乎都有些扛不住腐蚀性极强的雨。
隗镇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藏身地似乎正在逐层剥落。
这场酸雨持续的时间很长,但就在隗镇藏身的树干刚刚被腐蚀掉的时候,酸雨戛然而止。
隗镇打理了一下沾上泥土的衣襟,拿起自己的钢刀,目光深沉的看着酸雨来临的地方。
“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摧毁我的意志,居然弄了一场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