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镇站在柏府最高的塔楼上面,看着下方来来去去地侍女。
“……你这是哭了吗?”
“只是想起了故人。”
隗镇目光晦涩难懂的看着渐行渐远地林隐,良久转身背对着下方。
果然是她,看来阮家终究还是把她放出来了。
林茵只是换了个名字,一些很小的行为习惯还是改不掉的。
隗镇心里想着林茵,手指抚上了颈间的骨灰瓶,
只见他闭了闭眼,狠心拽掉了瓶子,随手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随后转身离开了,阁楼上还是一贯地漆黑阴暗,唯独多了桌子上的一小瓶骨灰。
隗镇来到大厅门外,里面喧嚣声依旧,他站在门外想了想,转身慢慢走入了黑暗中。
柏颜应付完又一波的人,转身看了眼隗镇方才的位置。
“隗兄还没回来吗?”他侧身看向身后的管家。
管家低声回答:“隗先生应该是先回卧房去了,这边没看见他的身影。”
柏颜点点头,看了眼天色,外面一片漆黑。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些回家休息。”柏颜面带笑容起身,看着众人陆续离去。
“阿清,我们也休息吧?”柏颜带着些讨好的笑容看着柏清。
柏清面容柔和,走上前主动搭在了柏颜肩膀上。
“哥,我们走吧。”
柏颜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柏清,随后视线移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走吧。”柏颜嘴角带着一丝喜悦的微笑。
夜色黑沉,轻柔的笼罩在渐渐沉寂的柏府上。
“主人,你睡了吗?”珂珂在隗镇门外小声询问。
隗镇低低应了一声,就见珂珂推门而入,低垂着头走到他床前。
“主人,我有点想念琳琳了,今天我好像看见了林茵姐姐,你说她们会不会也想我们了?”
珂珂说着,把大脑袋放在了隗镇的被子上,眼眶红了一大圈。
“睡吧,你今天有些喝多了,明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隗镇摸了摸珂珂柔软的毛发,随后拍了拍它的肩膀。
珂珂低声啜泣,趴在隗镇床榻上很快睡了过去。
隗镇看着黑暗中隐约的珂珂轮廓,一时间也没了睡意。
他强迫不去想林茵,把注意力放在了明天要做的事情。
现下柏府的事情已经完结了,府门外面也只剩下寥寥几个卫兵。
隗镇想起三天后自己接取的任务,垂了垂眼睫毛。
明日要去街上采买一些战斗急需的止血绷带和一些压缩食品。
另外还需要去白律的实验室,不过,好像有一会没看见白律的身影了。
隗镇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白律到底去了哪。
【长官,检测到一股很浓郁的杀气正在向您的房间冲过来。】
黑耀忽然开口惊了隗镇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翻身坐起。
“怎么了主人?”珂珂揉了揉眼睛,勉强从困倦中清醒过来。
“我们的仇家找来了。”隗镇眼珠发亮,退去了以往的晦涩,却让人心里一激灵。
珂珂立马调整状态,整个兽伏低身体,几乎贴近地面,前爪伸出,摆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珂珂进来时,房间的门并未关严,因此怪物只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你就是隗镇?散播不实言论,恶意造谣抹黑我家圣女,论例,当处以极刑。”
门外的怪物上下打量着隗镇,轻声开口,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嘲弄。
隗镇嗤笑一声,同样上下打量怪物,良久才轻慢开口。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南境的人都是这么猖狂的吗?
你们奉若神明的圣女不也被我一剑刺伤。你,应该是不够看的。”
隗镇说着,还摆了摆两根手指,充分表现了他内心的不屑。
怪物沉默片刻忽然桀桀的笑出了声,它忽然向前一步,把自己的身体完整的暴露出来。
“隗镇,我是狍鸮,你这种自信的人在我前几十年的寿命中见过的太多了,
年轻人有勇有谋是好事,可最后别为了勇气上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隗镇静静的看着狍鸮,只见它全身被一层柔软的绒毛包裹,唯独面上没有。
它张开嘴时,隗镇闻到了一股海腥味,他猜想狍鸮应该是生活在海底。
“狍鸮,既然你已经多活了几十年,那么总该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勇气。”
隗镇钢刀出鞘,挡在面前,漆黑的剑身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走吧,去庭院里面,这是柏府,坏了东西我是要赔偿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庭院中,这里没有任何遮挡,光秃秃的一大片空地。
“让我来看看你的勇气都是怎么来的。”狍鸮胸膛忽然散发出一阵阵金光。
整个人跃上半空,只片刻间,就成功落地。
此时的狍鸮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它兽形态身体很庞大,全身鳞片都散发着七彩的光晕。
“开始吧年轻人。”
隗镇眸光一凛,整个人快速向前冲去,钢刀上围绕着一场淡淡的红色。
狍鸮看见了隗镇的刀,眼底闪过诧异,它微微眯起眼睛,赞许的看了隗镇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错,原本只是一把普通的钢刀,居然练成了器魂。
隗镇看狍鸮一直盯着自己的刀,眼底还闪动着异样的光。
狍鸮见隗镇攻击过来了,前爪踏出,粗壮的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
怪兽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獠牙,直接一声大吼,周围原本寥寥无几的花草瞬间被吹飞。
隗镇俯下身,仔细观察了狍鸮,它长得倒是没有传闻中一样不堪。
只是他做得事情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隗镇脚步微动,直接一跃而起,跳到了狍鸮背上。
狍鸮嘴巴边上的胡须一阵颤动,接着人立而起,将隗镇成功甩下后背。
隗镇扫了一下身上的落叶,起身看着狍鸮,忽然勾唇一笑。
“原来是你啊狍鸮。”隗镇此言一出,狍鸮愣在原地。
“你之前认识我?”狍鸮看了看隗镇,趴在了地上。
“当然,在一艘船上,你那会还是一只莺漓。”隗镇慢条斯理的擦拭钢刀,随后说道。
狍鸮坐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隗镇:“是一只莺漓又怎么样?
我现在身为第三届传说之主,最不想听的就是我的过去,你不该提的,隗镇。”
隗镇站在原地冷淡的看着他:“我只是看见了故人,想起你被实验室改造的痛苦,不忍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