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惊又怕,声音都哽在了喉咙里,指着湖面道:“昭仪她……她……她非要下水采莲蓬不可,奴婢怎么也拦不住!”
承哲一怔,随即不禁莞尔,站在湖边,已然看到了夜飞雪,不禁笑着指着她道:“你也忒顽皮了些,可把玲珑吓得不轻,快些上来吧!”
夜飞雪站起来想要上来,突然又满面通红的蹲回到水里,这翻尴尬的模样当然瞒不过精灵的绿鬓,却见她抿嘴一笑,轻声吩咐了含烟几句,含烟点头,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转身离去,湖边只剩下承哲和绿鬓。
“飞雪,你搞什么呢?”承哲蹲了下来,低头望着她。
夜飞雪向他游去,双手扒在湖边的石阶上,扬起湿漉漉的脸,拿起一个莲蓬,递给他,笑道:“我想请你吃莲子呀!”
承哲笑了起来,掰开莲房,剥出一粒莲子,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再细心取出莲芯,他没有自己吃,却将剥好的莲子放进了她的嘴里,笑着问道:“怎么样,亲手摘的莲子是不是分外香甜?”
夜飞雪笑着点点头,继尔歪着脑袋问他:“你怎么不吃?”
承哲笑了笑,剥了一粒仔细尝了尝,淡淡问道:“你叫含烟去准备酒菜,自己就跑到这里来采莲吗?这么久了,你一直泡在水里采莲?”
夜飞雪故意拿水泼他,轻笑道:“是呀,因为我想亲手莲蓬给你吃!”
承哲又笑,然后再剥出一粒,放在舌尖,然后微微张嘴,将头俯了下来,向她的唇轻轻压来。夜飞雪心中害怕,不敢断然拒绝,只慢慢的向水里沉去,不一会儿,我的整张脸都沉在了水里,而他的脸也沉在了水中。就在这瞬间,承哲突然发力,用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双手在她脸颊之上用力一挤,夜飞雪吃痛之下,忍不住张开了嘴巴,莲水合着湖水被他强行灌入口中。跟着,他伸手拉着她的双臂,将她从水里直接拎了上来,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如此一来,他们俩人竟紧密无比的贴在了一起。承哲身上的肌肤灼热无比,夜飞雪又惊又怕,拼命挣扎,突然之间,一件轻薄的蚕衣将她浑身罩住,跟着全身一紧,竟是被他紧紧打横抱住。
夜飞雪心知不好,不由扬目向承哲看去,却见他脸上嫣红如醉,脸上的表情温柔似水,两排密密的长睫毛缀在珍珠般的湖水,可他的目光却冰冷如霜,显然在隐忍着涛天的怒意。然后,他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他的齿报复性的狠咬着她那冰凉柔软的唇上,他将唇轻轻压在她的耳边,冷冷道:“刚和一个男人亲热过,就立即跟另外一个男人亲热,飞雪,你说,躲在黑暗中偷偷观察你我的翼之,会怎么看你?”
他们的头顶是两棵苍劲延年树姿雄伟的杨柏,在如银的月光下,那柔和的银白色枝干和茂密似绿缎的枝叶,竟显得光彩夺目之极。一阵微风吹过,枝叶漱然有声,给人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可此时此刻夜飞雪却心胆俱裂,惊慌失措,害怕之极,哪里有半分安宁祥和的感觉?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明白吗?”承哲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手指深深陷进她的肌肤里,可脸上的表情依然甜蜜优雅:“告诉朕,为什么要支开含烟?含烟离开的这么长一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你泡在湖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他举起她的手,带着讥讽的目光看着她的手指。
夜飞雪心中一沉,顿时知道自己的破绽出在那儿了,她的手指光滑如丝,丝毫没有长时间浸在水中起皱起皮的现象。见她沉默不语,承哲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也愈加重浊,只脸上的柔笑丝毫不减,他抱着她一言不发,直往霅溪馆而去,根本就不避讳任何人的眼光。
夜飞雪完全可以想像,他的这翻举动会引起皇后一脉以及宫中其他女人如何妒忌和怨恨,完全可以想像,他的这翻举动会引起太后如何的猜疑和不安,更可以想像,他的这翻举动被翼之看在眼里,他会如何的愤怒和伤心。可她不敢,不敢从她怀里挣扎着跳下来,不止是因为他眼中的怒气,还因为他斜眼看向玲珑时那种不善的眼神。
这宫里,真的已经呆不得了!
这么想着,骤然之间,只觉得人被高高举起,跟着“啪”的一声,背部已重重的摔在了自己的床上,只痛得夜飞雪眼泪直流。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承哲的双手已经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眼睛闪出极其吓人的光芒:“来人!”他的声冷酷而又残厉,他一字一句道:“玲珑侍主不力,至使昭仪坠入水,应处于仗责一百。就在殿内行刑,朕要她的主人亲耳听到她被行刑的声音!”
仗责二百?夜飞雪吓出了一声冷汗,他这是要了玲珑的命呀!
还没等夜飞雪反映过来,耳边已经传来棍仗击打在肉上以及玲珑的惨叫之声音,夜飞雪想要叫,可承哲用他的唇猛地将她的嘴唇堵住,她的声音完全被闷住了似,只有惊恐之极的“唔,唔”之声。
承哲疯了,他完全变成了一个疯狂的陌生人,他甚至比她曾经遇到过的恒王还可怕,他的双手粗暴地将她湿漉漉的衣衫撕裂,他毫不怜惜的吮吸揉搓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夜飞雪也快疯了,又踢又抓又咬,激烈的反抗着他对她身体的侵略。
是的,他们俩个都疯了,他疯到他忘记了他会点穴,她疯到她忘记了自己会金针。他们只是纯粹的,以自己的力量相博着,他一次次的发动攻击,企图强行突破她最后的防线,而她一次次的防御,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抵挡住了他发起的狂攻。
“没用的,飞雪,没用的!”承哲喘着粗气,愤怒而狂暴地将她的双手死死按在头顶上:“你明知道今天逃不了,明知道你已经无法反抗,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朕?朕劝你还是乖乖地躺着让朕好好的宠幸你!朕不想伤了你。”
“你想在玲珑的惨叫声里宠幸我吗?”夜飞雪同样喘着粗气,死命的扭动身子,愤怒地回答道:“要我乖乖地躺着让你宠幸?我呸!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
承哲暴怒,用他的唇,报复性的,狠狠的,疯狂的,在她赤裸的肌肤上游动着。夜飞雪性格中暴虐疯悍以及不顾一切的执拗脾气终于完全被他激发了出来。在这一刻,生死被她置于度外,他利用夜无色给她筑就的心灵监牢再也囚不住她。她双目喷火,再不犹豫,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上,顿时满嘴血腥。承哲吃痛,抓住她的手不禁松开,她用力推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我夜飞雪决不做任何人手中的玩物!你休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向你屈服!”
承哲浑身一僵,似是顿时清明,目光之中露出尴尬、羞愧、恼怒、挫败和震惊之色。于是,他放开了她,一对锐利的眼睛,带着股阴郁的神情,凝视着她,冷冷道:“夜飞雪,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以为朕非要你的身体不可吗?朕乃九五之尊,普天之下,痴心爱慕朕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只要朕愿意,如你所说,她们自然会扒光衣服,浑身赤裸,躺开在那儿,摊开手脚乖乖地躺在那儿等着朕的宠幸。”
夜飞雪连声冷笑,言语之中再不客气,冷冷道:“你真以为那些女人是真心爱上你吗?她们之所以会乖乖地躺在那儿迫不及待的等着你的宠幸,只不过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尊贵的地位、显贵的荣华和无尚的恩宠,她们的心里面已经装了这么多东西,请问,你在她们心目之中还能占据多少地方?”
承哲急促的呼吸着,那炽热的气息直直的喷向她的脸,用同样冷冰的声音问道:“那么你呢?你心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你一方面对朕虚以委蛇,另一方面却对翼安王投怀送抱,这是为了什么?别的女人是想从朕的身上得到尊贵的地位、显贵的荣华和无尚的恩宠,那么你呢?抑或说你们俩人,想从朕的身上得到什么?以至于翼之这样性子的人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热?你到底是带了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留在朕的身边的?”
夜飞雪闭上了眼睛,心中只觉得无尽的悲哀和极度的惨痛,她深吸一口气,惨然道:“我真希望,我从来都没去过菰安郡,我真希望,我从来都不曾认识你!”愤恨之下,随手摸出一直压在枕下那块形状奇特的并蒂莲玉佩,狠狠向地上扔去。
“当”的一声,玉佩碎成了两半。随着玉佩的碎裂,承哲性格中所有阴森残暴的一面也被激发出来,他浑身发抖,双目赤红,接连狠狠地甩了夜飞雪好几个耳光,他冷酷而无情的说道:“好,好的很,朕不会杀你,但朕会杀光你身边你所在意的每一个人。”说着,他向外大喝道:“给朕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顿时玲珑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夜飞雪急怒攻心,悲愤交集,嗓子一甜,一口血直直喷出,喷在了他的胸上,她嘶声道:“你真残忍,你真冷酷,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肺的恶鬼!你忘了吗?当初我留下是因为姊姊中了毒,而以后我留下是因为你!是因为……”说到这里,又一口血喷了出来,生生将那句:“是因为你用姊姊来威胁我留下的!”的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