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让人抬动尸体,从上面滑落下来一枚玉佩。
京兆尹唐正立即亲自上前查看,随后又让人把尸体放下,把仵作叫来,将玉佩交予他看,再仔细检查尸体。
“呀!”
一道尖啸声袭来,众人不禁一滞,猛然朝着那声音处看去,只见尸体被剥开了衣服,露出手臂上面俨然刻着一个字:云。
窦太师目光如炬,冷然朝那字盯去,回头又望向云修庸,“云相,这是怎么回事?”
云修庸亦是大吃一惊,手下将火把凑到尸体前,以便相爷能够看好地看清楚。
黑衣人手臂上的“云”字,是刺青所落。看起来年代久远,并不像是新刺的。
这个字,云修庸以前也在同样的场合见到过。
曾经他的院子着火,无缘无故地掉下两名死尸体,仔细检查之后,发现手臂上也有着这样的刺青。
并且经最后确认,的确是云相府的人。
那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云修庸心里面清楚,这跟谁有关!
但现在,旧事重提,还是在这种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修庸难堪至极,嘴里面想否认,但是事实又摆在眼前。
窦太师心头掠过道阴霾,语调沉重而告诫,“云相,此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人想保护云锦绣么?”
这刺青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云相府。
当然,云修庸也可以不承认。毕竟这需要再检查云修庸手下的护卫,才能得到结果。
而肆意检查当朝丞相,哪怕是像窦太师这样的存在,也需要请旨才能做到。
是以现在只能以寻问的语气问话,而非审问罪犯一般。
“也许。”云修庸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窦太师浓眉凝起,一脸怀疑,“若果真是想保护云锦绣,那么这两个人为何还穿着夜行衣呢?按理说,应当正当光明的保护!”
如果不是正大光明,那必是卑劣的暗杀。
仅仅黑衣这一点就扯不清楚,窦太师端看接下来云修庸要怎么说。
“小女多番遭到江湖恶贼之侵扰,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人想要挑拨小女,意图以此刺字,来使小女上当。现在在火场没找到锦绣,看起来小女是逃过一劫了,真是上天有眼啊!”
“哼!他可真会编!”此刻正在对面旧楼宇窗前的一男一女,静静地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男子冷毅的脸愤懑非常,冰寒斥道。
云锦绣可没有冷疏狂那样好的耳力,她这时候只看到云修庸蹲在黑衣尸体前,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一点都听不到。
但从冷疏狂刚刚斥责的话来看,似乎是云修庸说了令人愤怒的话来。
“你这位爹,做得可真好!”
冷疏狂偏头看着云锦绣,笑意挥洒,“不若在此,戏弄他一番?”
这话是寻问身边少女的,但云锦绣却摇头,“适可而止。我的目的只是想敲山镇虎,让云荣萱以后别那么放肆。对付云修庸,你这个法子只会越发败露行迹。到时候于你不利。”
冷疏狂的身份,云锦绣至今不知。
但他能够在吹一道口哨,送一封飞鸽传书,就能把人调集来,将自己送出城的尸体,又运回,继而在尸体手臂上刻字……这一些并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做。
现在他受伤,云锦绣必须考虑他的身体情况。
随后只看到两具尸体被运走,云修庸与窦太师都散了去,仅留下护卫在做最后的清理现场。
“过两日,你再露面。”冷疏狂略带薄怒道,显然对于如此放过云修庸,他的心里并不爽利。
曾经云锦绣还是傻子时,冷疏狂便与她有过交易。将她那个偏心厉害的父亲好生收拾一番。可是傻子云锦绣拼命摇头,怎么都不干。
而现在——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管了。”云锦绣道。
冷疏狂皱眉,现在的云锦绣更加独立,甚至一点儿都不依靠自己。是啊,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子。
本以为这一夜,两个人会单独相处。
冷疏狂还有一些话想对她说,谁知道云锦绣居然捣腾了一件衣裳往身上套,打开宝箱,往脸上一阵涂涂抹抹。
这样进行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之久,待冷疏狂再看,蓦地见到一个全新的云锦绣。
那少年眉目如画,精致非常。小脸不再是从前那样略显尖俏,而略圆润如珠玉,身形纤柔,穿一身淡青色长袍。走起路来翩若惊鸿,神俊非常。
为这种乔装之术震愕的冷疏狂,不禁呆了一呆,“小绣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怎么你没见过化妆的?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化妆术呢!”云锦绣所化妆成的小少年,露出清雅的笑,清醉入心。
冷疏狂摇头,“我曾经是见过的。可是那位神乎其神的乔装老祖,已经行踪缥缈多时。江湖再无人能够出其右。今日倒是见识了你的术法,当真比那位老祖要高明很多。”
“你做如此是打算何为?”
说了半天冷疏狂终于抓住问题的关键,云锦绣这样做一定有其用意。不会是打算以这副样子回到云府,然后再……大闹一场?
云锦绣神秘一笑,由腰中掏出那块碧色玉佩,“我有正事要做。你在此先安顿下来,等我回来!”
“莫非你要回云府?”见她走,冷疏狂忙问。这么黑的夜,他甚至担心她的去向,是否会遇上危险。
“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我要去办正事!”
云锦绣回头拍拍她那宝箱,“东西放你这里,别给我弄丢了!”
“天亮之后我回来,等着我!”
她说着伸出手挥了挥,渐渐走出了小屋内。
太傅大人府迎来了一位精致如玉的少年人,在收到玉佩之后,太傅守卫忙去禀报,不一会儿就得到客气相迎。
此刻的太傅府灯火通明,太傅夫人拿着玉佩激动地迎出来,打量着少年人,满眼惊讶,“你,是文姐姐的亲戚?”
苏夫人文氏手中的玉佩,现在到了这少年人的手中。
太傅夫人田氏见到玉佩忙迎出来,可是看到少年人之长相,虽然俊逸,但却与自己所想象的大不相同。田氏不由地怔了怔,内心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