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国对于男女间的恪守虽然并不松敞,但女子有才情,亦可入驻观雅阁。
以诗词相约,亦是一种美事。
以后夫家也愿意娶一名有诗才的女子,若然此女子再有高门府地,那便是更上佳之选。
而男女有别这一束缚,便显得并不那么严苛。
何况观雅阁的主人太傅冉佑,虽然年纪轻轻,但其才名早已使远近皆知,朝堂震动。再加之其逝去父亲的美名,使观雅阁更不是平常才情之辈,可以踏足之地。
云锦绣能够遇到这种邀约,就算不是三生有幸,那也无异于喜事一桩。如果她答应,以后至少不会再让人笑话是傻子。
老夫人自然也听说过此事,她自然也知道观雅阁的份量。
而云锦绣在观雅阁作诗,其诗作传遍帝都,虽没造成一时纸贵,但那诗却是随时都能听到。
院子的丫头在出府回来后,也常常说到此事。
如今司空景丰亲自来下请,这件事情更是真实的了。
她朝云锦绣看去,“绣儿,你觉得如何?”
这丫头一直不说话,老夫人不禁朝她多看了一眼,出声问道。
云锦绣还没有出声,旁边一直侍候老夫人的大丫鬟凌荷走过来,再度为老夫人蓄了杯茶水,笑着说道,“四小姐好才华,如今却是答应了。改日奴婢们以后可以好生向四小姐请教的。”
“凌荷姐姐过奖了,锦绣其实并不想前去观雅阁,毕竟是内宅女子。多抛头露面,怕是不方便。”云锦绣露出柔柔的笑,轻轻回道。
她这样说,使得对面的司空景丰立即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愰子是他临时故意编出来的,其实来府上找云锦绣,却不是因为这事。谁让老夫人她们都不走呢。
现在云锦绣没答应,他自然觉得躲过一劫。因为实在没有人要请云锦绣入观雅阁,这不过是他在找话茬儿罢。
凌荷伺候了老夫人很多年,就算云锦绣是嫡小姐,也会对她多几分谦逊之意。何况她的年纪,的确是比云锦绣长。
“四小姐快别这样说。”凌荷连忙道,“嫡小姐您能入观雅阁是件好事情呢!”
老夫人亦跟着点头,“说得不错。”
只是云锦绣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话。
看起来她是不想应下这件事情。
老夫人亦心中有数,最近宅内发生的事情多,四丫头若是再抛头露面地去观雅阁,难免会生出许多是非来,何况现在整个中馈都由她管理,现在会很忙呢!
这般想着,对面的司空景丰偷偷地对云锦绣施眼色,恰好被一直侍候在侧的凌荷给瞧个正着。
她来到老夫人面前,眼晴泛着精光笑道,“老夫人,这天似乎热了,不若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哦,那甚好。”老夫人见此情形亦有些明了。
她起身,由凌荷扶着朝外外,一面内心暗暗比对。司空景丰是德庆伯府的嫡子,与四丫头倒是般配。若是此事可行,萱儿已经与七皇子有了氏约,这四丫头现在倒也可以先定下来。
老夫人与凌荷出了屋子,在外头花园内赏着花。屋子内其他嬷嬷也跟着相继退下,空间给两人留下。
司空景丰四下扫一眼,转而站起身来到近前,“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云锦绣挑挑眉,他是在说上次在太师府花园那件事情吧。
想来他是该好奇的。不过那时候他会帮自己,云锦绣也觉得有点意外。
她亦站起身,仰脸望着身形修长的司空景丰,正满面好奇而自若地盯过来。她平心静气,姿态诚恳,“司空公子,内宅的事情还是不说罢。何况相信哪个府的内宅,都会有些不堪的事情。这一次,便当做帮我一个忙吧。”
“你的意思,你是被三小姐陷害的?”司空景丰奇道,“如果云三小姐没有遭到那事的话,就会换成你了?”
“本公子只觉得,此事关系到我的师妹窦念颖,所以来问上一问。”
司空景丰负袖于后,气度傲然,其语气中却也带着几分解释之意。“现在我只能告诉司空公子一件事,以后关于窦小姐身子之疾症,锦绣是无能为力了。还请公子有个心理准备。并非是我不愿意医治窦小姐,而是能力浅薄,爱莫能助。”
云锦绣说罢这番话,略带几分愁苦地轻轻叹息一声。
只是她的内心却划过道寒流:云翠筠与莫君有染一事,并非偶然发生。这需要多方面的协助才会促成。
若非太师府的马车来接自己,却带到了莫君在帝都之内偏僻的居处。而云翠筠又想争功,带寒氏一同来瞧莫君欺辱自己。最后也不会阴差阳错地,换成了云翠筠。而自己幸免一难!
这其中多亏冷疏狂相助。
而寒氏她们根本不罢休,即使云翠筠被染指,她们还想跑到太师府指控,是自己使云翠筠失贞。
一计不成,还要再施一计,到底要置自己于死地。
现在想来,云锦绣依然心有戚戚,没想到自己一直很信任太师府,不料对方派来的马车居然要置自己于如斯地步。
这个世上的人呵……自己这样为窦念颖的病出力,却换来此种结果。
呵,云锦绣暗暗摇头,发誓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司空景丰神色微震,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他并没再多问,而是不动声色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正自相对沉默着,外面传来一声喜应呼唤,“老夫人!老夫人!您猜猜谁来了!”
因着中馈一事,连带着三小姐被罚。相府之内并没有什么值得喜庆,但外院的嬷嬷这般喜庆颜开的来回报,倒是令在屋内的云锦绣也跟着一愣,倾耳听去——
“老夫人可还记得在望州乡下,隔壁拴子家的钟老太太?”郑嬷嬷跑到近前,满脸喜色地回禀道。
“哦,那钟老太太却是一把种田的好事。她家的牛也很能耕地呢!怎么,提起这事来啦?!”
老夫人听到提那钟老太太,略有皱纹的脸上露出不自禁的喜悦,“有何事?莫非那老婆子来啦?”
上一次回到老家时,老夫人由孙儿等一干随从,去了临近的乡下,并住了好些日子。对那里的一切,颇为怀念。尤其是那是老夫人年轻时的老家。自然会格外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