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查。”
就算窦仓的眼珠子瞪出来,皇后娘娘命令亦是如常般说出。
其间早有太师府内机敬的随从先一步去后厨查点,虽如此,但那药粉还是被皇后娘娘的嬷嬷给查找出来。
碗上、食物上、以及锅上,全部都染着药粉。此药粉,普通人吃了一般不会有刺激性,对味蕾会造成一定的讨好效用。
但是对于冉佑来讲,就没那么好运。
冉佑会死,他的心脏十分脆弱。
看着证据确凿,窦仓神色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慌,相反却十分镇定。
皇后瞧着他,神色却是高高在上的仪然,“窦府事先有无请太傅入场呢?”
“有。”窦仓面无表情地答。
皇后脸上溢出一抹古怪神态,似是一缕悠然自她的蛾眉划过。
云锦绣在旁瞧看着,皇后所出的四皇子,自出生被立为太子。但皇后母族过弱,以至于太子虽为太子,却是不如他的几位哥哥乃至弟弟,背后的势力强大。
而窦仓为官多年,三朝元老,门下多是弟子,在朝中恰恰结党营深,却并不支持太子。
想要得到那龙位的皇子们,多不胜数。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而若非皇上一直对太子频频扶持,如今的太子也不会是太子了。
再者皇后位置坐得稳当,太子又并无秋毫差错,所以太子之位一直很稳固。
不过皇子们相互倾轧,攻击太子者亦难少之。
如今皇后见此情形,那窦仓既非太子一脉,而在之前太子有意拉拢,却对被方无情拒绝,却反而在之后帮助六皇子,参了太子一本。
现有如此好的机会,皇后焉能放过?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今日窦仓自己送上门来,想计杀太傅,如此好的罪免,皇后怎么能使之搁浅呢?
“既如此,为何会将对太傅不利的药粉随便施为。”皇后和颜悦色道,心中已经汹涌澎湃起来,“太傅还是念颖的老师,太师你如此为之,实在令人寒心呢!”
皇后说罢,转而昂首道,“今日之事,本宫怕是处理不了。还是请陛下来判决罢!”
臣子之间的刹戳,与内宫无干。
皇后可不想做这个刽子手。
就算要置窦仓于死地,也要借皇帝的手才行。
至少做得不能那么明显,何况就算窦仓死,也会落到云锦绣和太傅他们身上,与自己可无关。
“皇后娘娘不要啊,这件事情与我父亲无关啊……”窦念颖心中一乱,赶忙飞扑上来。
太师夫人亦急忙上前跪地求饶。
“皇后娘娘明察。”窦仓侧头凌厉喝止住慌张的窦念颖以及自己夫人,之后不慌不忙拱手施礼,“因今日是小女及笄之礼,管家另外请了一些帮厨。药粉一事,或许是真的有之。但老夫实在不知。”
窦仓这话落地,皇后脸上立即浮起一抹疾色。
然而不等她再出言,太师府管家已经捉着两个精使的嬷嬷跑上前来,跪地求饶,“求娘娘饶命啊!老妇实在不知这药粉对太傅身子不利呀。老妇等人用的药粉,乃是入味之用。实在没想到太傅呀!”
按她们这样的说法,好像是太傅有心疾之症才是不对。而她们是正经办事情。
“求娘娘降罪,都是小人没有防备周到,求娘娘降罪。”
再经管家这么一说,竟是与窦仓等人半点关系也无。
皇后皱紧眉头,她没想到中途会冒出这么一节,这个窦仓忒狡诈!
她转而朝冉佑送去一眼,轻咳一声,“管教下人不利,是你太师府之事,本宫也不便多言。不过太傅受伤,此事不容小觑。窦太师你可有法子?”
“老臣必会严惩家奴,并竭尽全力补偿冉太傅!”窦仓一副不卑不亢的语气。
而太师夫人以及窦念颖则是暗暗松口气,她们还以为事情会很严重,没想到管家以及那几个老嬷嬷,竟是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问题。
真是简单利索啊。
正当窦太师等人暗中自鸣得意时,突然这一刻传来声清凉的女音,“锦绣这里有一样东西,不知是什么,还请太师明鉴。”
只看到一袭清晰雅致水仙花长裙的少女走出来,自袖口内取出一枚薄薄的宣纸片。
看着这纸片,窦仓才刚刚舒口气的脸,冷不丁再度绷紧!
纸片是折叠着的,但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娘娘查看。”
云锦绣像是担心窦仓会扑上来一般,绕着他反而呈送到皇后的面前。
八皇子把纸片呈上去,只看到纸片打开,皇后的脸刷地沉下!
窦仓神色一紧,骤然回头,朝人群之中的云荣萱盯去!
云荣萱的脸色早已经惨白到极点,身子簌簌发抖,本能地她朝着自己的身上摸去,那张纸片,那个证据,是窦太师答应给她的好处。现在还掖在她的身上,怎么会,云锦绣为什么会也有一张纸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窦太师交给她的?不可能!
窦仓紧盯云荣萱,而云荣萱也在不可置信地狰狞着窦仓。
两个人似斗鸡眼一般,目光一错,迅速又收回来。
窦仓身为太师多年,于朝堂行走,焉能看不透云荣萱这个小丫头。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被人算计!
她收起来的那张字条,一定是被云锦绣这个小贱人给盗走。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云锦绣的字条不过是诡诈之计,上面根本没什么。但皇后娘娘的脸色却不是虚的。
刹那间窦仓已经数念思索于心头,最终一抿唇,垂眸给了女儿以及夫人一记安抚之色,便即沉默下来。
“此事,本宫尚需陛下亲自前来处置。”
就在众人等着那纸条被展示出,让大家都瞧看到时,突然就听皇后如此之言。
顿时连太傅冉佑也不禁变色,上面写得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皇后也处理不了。
他不禁朝云锦绣看去,望着这少女的颜色,越发的带有抹神秘莫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