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要不呆会问问他可娶妻了没,咱们村里有不少大姑娘正待嫁呢,若是跟了风公子……”
村里面的人一个个窃窃私语的,看着风公子像是在看一个俊美的新郎倌。
云锦绣并不在意,笑笑转回身进了屋子。
在赵家的屋子内显得有些黯淡,需要打开窗,才能够通过光线,看到里面的具体事务。
而在赵母屋内,则是有一股略显得发霉的药涩味道,窗子也在半开着,但是在里面还隔了一片布,怕是再受到风寒。
云锦绣看了一眼,朝着赵扬扫去,“你去准备水,我先净手。”八壹中文網
“好。”
赵扬把风公子介绍给自己的母亲,便急火火地去准备水给她净手。
云锦绣则是站在榻前,与赵母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问现在的病情,以及从前看过哪些大夫,现在吃着怎样的药。
并且将赵母现在所吃的药,一一取出来查看。
当看完之后,她微微皱眉头。
赵母是沉疴多年的旧疾,想要一下子痊愈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好好调养的话,必定会有所改善。
咳嗽烦闷,加味凉膈散、增损三黄石膏汤、桔梗。
云锦绣看了一眼赵母所用的药渣之后,又查验她还没有煎制的药包,得出结论。
同时耳边不时听到她强忍着的轻咳声。
抬头朝赵母看去,发现她的眉心忧虑之色甚显。
而赵扬则一直伴在其母旁边。
云锦绣往屋内观察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被拉着一道布帘子的木窗子上,轻轻抿唇,美眸中若有思量。
等赵母咳嗽罢,赵扬便使帕子给母亲拭汗。
云锦绣看了,眉眼生动而笑,转过身走到窗前,伸手把那布帘子掀开,然后将窗子彻底打开,把外面清亮的光线全部都放进来。
一阵风儿吹进来,赵母苍老病弱的脸上扬起抹会心之笑,仿佛是憋闷已久,而无法通气。此刻倒是舒坦极多。
赵扬见了连连皱眉,二话不说奔上前把窗子关死,并拉上窗帘。
“为什么不把窗子打开。病人也很喜欢感觉到这风。”云锦绣歪头状似不解地问道。
赵扬叹息一声,“风公子,你所不知。我母亲这病犯了很多年,大夫曾经一再叮嘱不可受风,不可发汗。所以这窗子最好不要开,以免发了汗!”
“现在你母亲本来便有了汗,自然要让她消下去,如果这样一直憋闷,岂不是出汗更厉害了?”
云锦绣续说道,“既然你找我来医治,便该听我的。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那么我现在走便是。”
说着她将自己小包包里面的祛皮的杏仁取出一点来给赵母食用。
赵扬看着面前的风公子,心里一阵为难。
他找了不止一个大夫,所有的大夫都那么说。为什么这位风公子所说的却恰恰相反呢?
赵扬想不通,但是他知道,如果是云四小姐前来的话,结果一定会不一样。
云四小姐一针下去,把她的蜘蛛之毒都给解了。
现在也定然能一针把娘亲的病给医治好。
两人正在对峙之时,外面传来高呼声,“我说了什么,不能让娘亲着风再受了风寒。刚才哪个把窗子打开?!”
便在外面冲进来一名穿着破旧碎花布衣的女子,年纪大约有二十岁左右,看着极为成熟,因着青丝未被绾起,显然还是未出嫁的。只是她面容上的神色十分强悍。一进来便嚷嚷,这整个屋子都有她的回音。
“哦,这位便是我的姐姐赵菊儿。”
赵扬连忙把她的姐姐引荐过来。
然而赵菊儿却冷冷地睨了云锦绣一眼,不屑地轻嗤一声,朝赵扬道,“弟弟你请得什么大夫!这个小娃娃也不过十二三岁,这样的孩子能给母亲诊治么。未免也太怡笑大方!”
虽然云锦绣很想把自己扮老,但是她的原模子便只有十四岁,化妆术只顾及到把她自己画得更像一位公子,完全没有原来属于云锦绣的女性容貌。而在老幼之方面,云锦绣却是没办法做到。
因此现在以风公子的男子身份出现,却显得极为年幼。
此刻云锦绣听了赵菊儿的话,当即暗暗自悔。
在中医这一方面,从来是越老越值钱。
你看哪个人会对个不满十五岁的中医小大夫非常欢迎呢?
若是换一种方式,一个白发苍苍,目含慈悲,满身药草气息的老者为医的话,哪怕他真实身份是个江湖骗子。但在表面上,也会得到人们诸多信任。
毕竟中医是个时间活,是一种积累。
西医可以速成,但中医却不行。
赵菊儿的话令云锦绣恍然意识到这一点,但此刻想弥补已经太晚。
同时云锦绣也想透了一点,当初自己扮作风公子在太傅府的时候,为什么会遭到闭门羹,原因是她太年轻了!
只从外表上,都无法取信于人。又何况会被尊重呢?
果真赵菊儿这话一落,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云锦绣见那老头样子,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未卜先知!
自己可以去当神仙了!
这老头还真的是中医大夫,并且是赵菊儿请来的。
“宫大夫,您看看我娘亲。她这病是越来越厉害了呢!”赵菊儿一反常态,对那老头十分尊崇。
云锦绣看在眼里,却不再作声,只听那宫老大夫说话。
显然宫大夫对赵母并非是第一次瞧病,而刚才打开窗户之举,也使他看到,并且表示出不满之意。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小公子,穿着锦袍,相貌过人。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家的,那身上的气质也能带出来。
不过大富大贵之家的人,会让自己的后人学医术这种贱职么?
宫大夫暗暗摇头,并没有看赵母,却转过头来说道,“肺主气,形寒饮冷则伤,气逆不散冲击咽嗝,痒梗而咳。小公子,你需得知道这赵家老妇得的是咳症。”
云锦绣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只是却道,“赵母身上汗水漓淋,需通气开窗才行。”
难道她开窗开错了?
宫大夫轻轻一抚胡须,指着桌上赵母没吃完的杏仁,摇头不赞同地又道,“咳为肺疾,虽然必须发散才可痊愈。但又有不可发散者,僻如:小便利索者,不可发汗,发汗后则四肢厥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