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黎在后面锐利的眸光往场内一扫,里面的女子,他识不全。但是男子,他也识不太全。
但他知道,帝都之内的青年男子有身份有地位的这一辈,他却全部都识得。
而这些不识得的,一筛选下来,立即得出了答应,都是些庶子吧?
垂眸再朝面前这主动偎上来的女子看一眼,云翠筠?见过,当初传得满城风雨的,失了贞洁,并跑到太师府内找云锦绣茬的,不正是她么。
原来今日这是一场:庶子庶女宴!
太史黎嘴角立即鄙夷地拉下来,不冷不热地接道,“今日似乎没什么意思。司空兄,还留下么?”
对于他们这等有家世有地位并且是府内正妻嫡子,自小接触并追求高大上的贵族子弟来讲,那些庶子庶女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如蝼蚁般的存在。
毕竟是小妾所出。
而小妾的身份,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像参加这种宴会,若是传出去,必定会使与他们为伍的其他贵族子弟笑掉大牙。
丢脸呢。
司空景丰自然也在瞬间察觉出了问题。
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史黎,略略有些沉吟。
“司空公子,请进来吧,四妹都等着你呢!”云翠筠一直低着头,脸颊绯红,心如小鹿直撞怦怦跳动。
她紧紧攥着拳头,在听到太史黎这个小混蛋,居然敢撺掇着司空公子离开时,她气坏了。
但依然忍着气,不顾脸皮地厚颜执意邀请他。
若是今日搞不定司空景丰,那么她就将要嫁给苏靳了!
那个苏靳,她一没见过,二又不喜欢!凭什么嫁给他。
哪怕是为正妻,她也不稀罕。
她喜欢的从来都是司空公子而已!
云翠筠抬头带着娇羞地望向心仪的男子,却发现他的眼中也同样闪动着亮色。
“请吧司空公子。”
云翠筠当即把人往屋内来引。
司空景丰默了默,随即便坚定步伐跟随进去。
后面的太史黎等人见此情景,并没再多说,也跟在其后。
所有人看到四大才子来,一个个上前来寒暄行礼。
司空景丰在所有人身上浏览一遍,但是没有一个是她。
今日他收到她亲笔所书的请柬,内心的感觉是十分纷杂的。自从在太师府,她执意去救冉太傅,却弃窦念颖的性命于不顾。
司空景丰内心对她的感受就发生了变化。
但是同时他对自己也发生了一些不愿意承认的鄙夷。
当初冉佑在死亡边缘徘徊。
而窦念颖只是昏过去。
自己居然如此紧张窦念颖,而置冉太傅的性命于不顾。
司空景丰一面鄙弃自己,一面又将云锦绣这个人推拒在心门之外。好像这个女子的存在,使他意识到自己有多黑暗。
宁可舍弃别人的性命,这般自私。
那冉佑是当朝太傅,更是一等一的才子。自己是嫉妒他吗?
即使舍弃冉佑性命,也要救窦念颖,自己是喜欢她吗?
可是如果这一些都成立的话,云锦绣又是什么。
自己每次看到云锦绣时,心底那股无法摁下的悸动,如果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司空景丰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看到云锦绣的请柬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要来。
并且把他的同伴都拉拽而来。
今日他想要印证自己的心。
但是他想要见的那个女子,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里熙熙攘攘的,净是些吵闹的说话声。还在云翠筠,她在自己跟前像是烦人的苍蝇一般嗡嗡直响,她脸颊红个什么劲,她这副扭捏的样子,莫非是害羞?
见鬼了,若是害羞的话,你直接在内宅里面藏着就好。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宴会上。
“云锦绣在何处?”终于忍不住司空景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问道。
“啊?”
云翠筠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不小心茶水泼出来一点,她没有想到自己说了半天品茶泌茶的,好不容易学来的绝技,却换来一句:
云锦绣在何处?
被爱情迷昏头脑的云翠筠蓦然清醒过来,娇羞退却,只有冰凉。
她捏着茶水的手一紧,紧紧地咬着唇,似乎是在下定决心的样子。
正在此,在门口盈盈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她鬓发间如意头簪灼灼生辉,盈盈素靥,远远看去,竟夺了所有人眼球。
但是她一出现,司空景丰却好像心有灵犀一般,瞬间便看向她。这一看,目光便再也没有移开。
云翠筠咬着红唇,死死地。
“司空公子来了,锦绣有礼。”
云锦绣带着丫头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只是司空景丰却在半途挡住她,扶她起来,“锦绣别客气,我们也不陌生,何须那么多礼。”
她的礼行了一半,而司空景丰也没有还礼。
只是捉着她手臂的大掌,却一直粘在上面一样,没有松开。
于鑫之在后面瞧看着,露着雪白的牙齿,一副欢喜之色。
褚石宾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太史黎目光锐冷,紧紧地抿住唇。
“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云翠筠掩住尴尬,退到一边,悄悄地把贴身的丫头找来,便是一阵耳语。
云锦绣则是与司空景丰走到了临窗的位置,借着吹拂进来的风儿,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你找我来,便是给你姐姐欣赏的?”司空景丰被怠慢了好一阵子,内心正老大不愿意。
现在看云锦绣迟迟而来,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今日让司空景丰来,云锦绣并不想利用他,于是实话实说道,“司空公子,我三姐很喜欢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景丰冷不丁听到这话,勃然大怒!
云锦绣现在说这句话是想怎样,坦白?把他推出去?还是觉得他堂堂德庆伯府世子,需要一个庶女来喜欢,应该觉得很荣幸么?
“只是想把事实告诉你。”
云锦绣看着他,眼中清澈得没有半丝情绪,如她所言,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呵!”
司空景丰吐了口气,凉薄笑了。
连利用,都如此得光明正大!
他深吸口气,俊脸上郁结着气性,深深地看着云锦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走了?”
把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仗着他喜欢她,所以她才敢如此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