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屋棚内,几个人挤在一处,目光或凄凉或徨彷地看着雨,望着这天。当楚曜和云锦绣走进去时,里面的人愣了愣,连忙手脚不利索地俯身跪地行礼。
地上已经被雨水冲洗,虽如此过了鞋底的泥土依然浸染着污物。他们跪在充满雨水的地面上,斜刮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发丝,泼到薄薄的掉了色的布衣上,使得人哆嗦着一阵发冷。
在这样的季节,却无端令人生冷。云锦绣站在楚曜身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窦仓等人。
因为窦太师府的下人尽数被砍。此刻窦仓仅携妻以及雇佣来的下人在这里等候。
楚曜犹如一尊俊美的雕塑,并没有让眼前人起身的意思。窦仓等人便这样跪在凸凹混着雨渍的地面上,身子隐隐颤抖。
云锦绣沉默地站在旁边,对于眼前这一切,内心无法生出半丝同情。相同道理,若是她没有找出君瑶之死的真正原因,那么她的处境比现在的窦仓还惨。
窦仓好歹是三朝元老,皇上不会要他的命。
而她,一介内宅女子,爹不亲,娘没有。孤身单薄的命,她最终的结果是走上断头台。
所以现在的窦仓,幸运得多。
“窦太师,庙堂浮沉,谁也料不到以后会如何。”楚曜开腔,声音略显低沉而沧桑,“但是从今日之后,江湖之上,亦并非那样好混。太师要多加保重才是。”
“多谢九王爷!”窦仓老泪纵横,拿袖子拭泪。他是真的哭了。当初他的门生遍及朝野,可是如今为他送行的,只不过寥寥数人!他一心想要其性命的云锦绣,竟在他传了个口信之后,便冒雨赶来。不论这个丫头居心如何,哪怕是来嘲笑他的,窦仓都心甘。
成王败寇,他不后悔。
没有等楚曜让他起身,窦仓起得身来,朝云锦绣看来,“丫头,背负着一条性命成为赢家,你现在感觉如何?”
云锦绣闻言,倒是没掩盖住讶异的表情,旋即她笑了,气得反唇相讥,“太师言重了。与锦绣相比,太师手上的性命又怎能以一条来计算?比起太师,锦绣实在尚嫌稚嫩!”
“你!”窦仓气得脸色铁青。眼前这个丫头,杀了他的女儿。现在却如何刺笑于他。窦仓气得身子几乎站不住。依靠着旁边的夫人,才勉强立住。
太师夫人呜咽着怨憎瞪着云锦绣,句句诛心,“但愿云四小姐你以后所生的孩儿,也在及笄之年,身死当场!”
说了这话后,太师夫人还是无法压抑自己胸内的愤懑,又加了句,“四小姐以后生的孩儿,都活不过成年!哪怕如老妇这等年纪,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亦要死于非命!”
她罗罗嗦嗦地又要说些诅咒之语,可是窦仓已经止住她。看到云锦绣脸上带笑,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窦仓便知道这些话对云锦绣来讲,没有半点用处!
诅咒、命运之类的,根本无法束缚面前这丫头!
她的心非常大,她的意志强韧,根本不在意那些。
窦仓深吸口气,不想再与眼前人纠缠,只说道,“云锦绣,佛家论因果。今日种下的因,他日会结成果。你所做的事,他日必将有人来为你结成果实,到时候让你自己吞下去!好自为之罢!”
雨下得稍稍得少了些。窦仓已经不想再见面前这个弑女凶手。
他领着妻子,带着仆人,冒雨离开帝都。
云锦绣目送他们离开,望着城门大关,隔去了他们远行的背影。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窦念颖是被云荣萱所杀?”过了良久,屋棚内的楚曜开口问道。
云锦绣轻叹一记,淡淡回应,“有时候真相最残忍,真面目最可怕。我已经把自己的真面目在窦仓面前露出来,而若是将真相再告知他……你没看到他已经颤如筛糠。告诉他真相,莫非要让他用这老身子骨去结果云荣萱么?呵呵。”
“那你真是慈悲!”楚曜似笑非笑地朝云锦绣看过来,嘴角微翘,“听着窦仓这老家伙骂本王未来的孩儿,刚才本王真想、掐死他。”
云锦绣莞尔,“那些诅咒之语,我从来不相信。若是咒骂有用的话,还需要人们做其他事情么。”
两人重新上了轿子,云锦绣依然想着刚才的话,反问道,“你怎知那是你的孩儿,不知羞!”
楚曜却不搭她的话,直道,“小家伙,今夜本王去你那里睡。”
“你总是不请自来。”
“小家伙的床榻够大嘛!”
“是啊,你家的床够小啊!那么大个王爷,打造那么小的一张床……”
当云锦绣回到静黎院时,时辰已经晚了,老夫人已经休息。但慕铭院的人已在守在静黎院,老夫人吩咐明日清晨要四小姐前去用饭。
每日清晨,云锦绣都要前去请安的。现在这人特意来嘱咐,看来老夫人实际上是有事要找她谈。
刚刚坐定,云修庸的人跑来传唤,说是要让她去书房一趟。
云锦绣使丫头答应了,正欲换下一套新的衣裙前去。耳边突然传来叮叮叮报鸣声。
“恭喜宿主获得经验值10点!”
说话的人是小眠!
云锦绣闻言大喜,立即追问道,“小眠你醒啦?”
“宿主,你现在的经验数值为:5点。嗯,小眠已经醒啦!鉴于刚才宿主要小眠回答问题,现在的经验数值为3点!”
小眠的话刚落,云锦绣立即把面板调出来,迅速把小眠的播报给关掉!坑爹,不过是让你回答个问题,你就消耗掉我2点经验值。让打动飘莲小姐自己动手煎阿胶,是件非常难的事情好吧。要磨掉她多少嘴皮子,才能做到这点。这就让你消耗掉2点,去死吧你!
云锦绣反手又查看了下面板上的解说,因为之前明明把“小眠牌播报”给关掉的,现在怎么它自己又自行解锁了?
原来所有的数值从负数到达正数之后,宿主的设定会重新返回原设定值。也就是说之前关掉的,在经验值变为正数之后,又重新回归到原来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