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等云锦绣回答,转而继续道,“据我们的推断,凶手是一名刀客,至少也是对刀极为熟悉者。云医官你认为呢?”
说了一半唐正发觉云锦绣还在沉思,破案在即。他可不想独断,如果能从云锦绣嘴里撬出更多的线索。那对自己也是极大的帮助。
唐正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尤其不能够太过武断。要想办法利用所有能够利用起来的法子。
云锦绣听言,只是略显得狐疑地朝着唐正看了一眼,之后她眉尖微蹙地俯下身,重新检看那死者的伤口。脑中所想到的却是之前那重伤患者身上的伤口。
一致,但是却有些微的不同。
接着她问了一句令人颇感费解的话,“唐大人你认为,这些死者以及重伤、轻伤者,他们被袭击的先后顺序是怎样的?”
听得这话唐正支吾了下,而离策却是倏然间双眼放射出精光来!
他紧跟一步,朝云锦绣紧紧盯着看,“锦绣你的意思是,这凶手并非是一个刀客,或者是一个才刚刚用刀者么?”
“离先生,你现在这话未免也太有失准则。这是刚刚用刀者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唐正不高兴了,瞥了一眼四下的侍卫,又问道,“若是换成你们,能够做出这等伤口吗?”
侍卫们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说话。
毕竟现在这种情形非常严酷,手下人都不敢贸然说什么。
何况唐大人这话,总像是一个陷阱似地,直接就把人给坑了进去。
遇到一片沉默之声,可是唐正却没半点气馁,反而冷冷地盯向离策,仿佛是要证明一般。
“唐大人,你这样说,也不够信服。我觉得锦绣的怀疑是正确的……”
没等离策说完,云锦绣仿佛从迷雾之中清醒过来般。
她盯着那伤口,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五名死者是第一批被凶手给袭击的。而那十名重伤者,则是第二批;至于另外五名轻伤者是第三批。”
“你怎么看出来的?”唐正尖锐地问道。
好几名精湛技艺的仵作都瞧得清清楚楚。
因为作案的时间,以及伤者所受的伤隔的时间都太近。使得仵作无法很肯定地判断出,这些受害者,谁先谁后。
而云锦绣,她怎么能够判断得出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唐正的声音严酷而冷辣,紧盯着云锦绣再一次重复道,他的样子仿佛是要把云锦绣给看作是凶手般。虽然以云锦绣女子的体力,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从伤口上看出来的。”
云锦绣淡淡地说道,她俯下身,指着那五名死者的伤口,同时又朝着殿外面,那十名重伤者的方向指指,“唐大人可以自行确认一下:同一把刀,伤口上的切割却是由不均匀到整齐划一。另外的那五名轻伤者,你再找来看看,伤口是否变得更加利索而不危及性命。”
她的这种判断,简直把唐正给惊翻。
唐正朝手下的两名侍卫盯了一眼,尔后扫了一眼云锦绣。那意思分明,让手下人盯着云锦绣,不论是否查出来与她所说的相同否,都要把云锦绣留住!
其余的侍卫则是跟着唐正直接离开,到旁边的屋子而去。
云锦绣因为专注于尸体,也便错过了唐正心下的那点小算盘。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她又重新开始检查一遍尸体。
之前她也没有注意到这点,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法医,也没学过仵作的那些东西。
一切都是现学现卖的。
倒是小眠提醒了她一句,说是死亡时间都是可以排序的。
这令云锦绣蓦然想到了伤口的均匀度,以及用刀的熟滑技巧。
而随着小眠帮着把这五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精确到分钟来排序,云锦绣也便由这序列之中,查找到了那伤口的不同寻常。
因为伤口由死者的死亡时间而起,死得越早的那一位,伤口便越发地粗糙,能够想像凶手拿刀捅砍时的场景,必定是凶狠而随意,也许是有一些生疏的。
这种生疏是建立在第一次用刀,也可能是无数次的演练,却是第一次用刀杀人时。那种心下的些微慌乱,全部都体现在这一刀毙命的伤口之上。
接下来是其他的死者。
而最后一名死者,身上的伤与第一名相比,则是有了极细微的明显。在伤口的粗糙上,仔细查看会显得细微了许多。
云锦绣暗思,这凶手必定是一个刀中高手,或者是个极强大的剑客。
可惜的是,她并不懂得剑,也便无从得知。这刀伤是否乃是剑伤所演化而来。
等她查看完尸体,一抬头,蓦地发现没人了?
离策与唐正都不见了,只留下两名侍卫正在紧紧地守着殿门口。
她抬步走出去,那两名侍卫并未加阻拦,可是她走到哪里。两名侍卫便跟到这里,这是何意?
云锦绣意外地回头看着他俩,问了几句话,可是他们俱是一字不回。
嘿,莫不成唐正还把她当成凶手了?
纵然有此想法,唐正也该考虑一番,她有没有作案时间。更莫说她的体力根本不足以用这般大刀,更遑论是把人一刀杀死。
除了力气极大的女人,再者便是男人。
而她现在的这个身量,完全没有可能。
她索性越外走去,那侍卫也紧紧跟在后面。
迎面看到离策亲自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茶而来,“锦绣你辛苦了,快些喝点茶水。”
云锦绣看看自己的手,满是鲜血。
她指指不远处,“先给我打盆水,净了手再说。”
“没关系,我喂你。”
云锦绣:“……”
坚决没让他喂自己,云锦绣感到别扭极了。她瞪了离策一眼,自己去打了水。因为没有皂角,她只能用清水不停地抹着双手。既然如此,她的手依然沾着油乎乎的鲜血。
有些不太舒服。
离策又执意把热茶给端了来,“你喝口水再说。”
云锦绣横他一眼,清冷地说道,“这茶,我能喝么?”
“呵呵。我何时向你用过药。未免把我看得也太小气了些。这样吧,我先喝。”离策那双深褐色的眸闪耀着温煦的光辉之色。他果真先饮了茶水,尔后将剩下的半杯给递送到云锦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