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若虽不情愿,却也只能回一句:“哦。”然后带着三忍朝学堂走去。
等人走远了小冬也朝后退了几步。
萧正誉想凑上前,荣长宁却向后退:“男女有别,世子有话就站在那说吧。”
“荣二小姐,我……我尽做了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也不明白。”
“此话怎讲?”
荣长宁不动如山的站在离萧正誉两步远的地方:“世子的作为叫人生出许些错觉,亦或是长宁会意错了。”
“不!你没有!”
“那就奇怪了。”荣长宁终于抬起眼睛正正瞧了他一眼:“难道是世子你风光霁月,耳目也不得用了?没有弄清楚长宁到底是何身份?”
“我知道。你是百宁候府嫡出的二小姐,当今圣上的外甥女,定北大将军白楚熤的未过门的妻子、应国夫人的孙媳,白氏长房未来的当家主母。”
“世子清楚便好。”
“可我还听说,白大将军正与岳家小妹……荣二小姐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否则不会与你订下一年之约。”
听到这,荣长宁凌厉的目光瞬间打在了萧正誉的身上,话都说出了口萧正誉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吃醉了酒说错了话。
“哪个嘴碎的,又传出这样的无稽之谈?这话,世子又是打哪听说的?”
“……”
“白楚熤同世子说的?还是岳楚儿同世子说的?若都不是,世子何故将这损话揣在怀里还深信不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皇城最不可信的就是这般风言风语。”
荣长宁话中带着贬损,而萧正誉也被荣长宁说得,笑容凝滞在脸上:“荣二小姐,我即把话说到了这,你也别诓我了。世间好男儿数不胜数,荣二姑娘却是世上独一个。一年而已,不久。到时候由穆王府出面,百宁候府附和,白楚熤顺水推舟便好,有我父亲与永禄姑母的体面在,这婚事想退也不难。”
反驳圣意杀头大罪,在穆王府的世子也嘴里,倒像是随便带个妾室回府一般简单。
“长宁有多大的胆子敢诓穆王府的世子,圣上的侄子,南疆王室赫慕族族长的外孙?”说着荣长宁勾起嘴角轻笑了下:“世子有这个胆量,长宁可没有。何况大将军文武双全凤毛麟角的人物,模样也不差。长宁对这桩婚可是满意的很。”
若是旁人被荣长宁这一番话怼上脸,怕是要夹着尾巴灰灰溜走了。而对方偏偏是阅历不浅的萧正誉,荣长宁干脆利落的拒绝,在他眼里不过是欲擒故纵。
“我虽不曾出阁,却也要恪守本分。与世子话说久了,有损世子清誉,长宁先过去了。”
说完荣长宁再不想理会他,带着小冬朝学堂走,也没有伸手去接萧正誉手上的东西。
无论夫子如何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引经据典,还未彻底醒酒萧正誉就这么一直盯着荣长宁看,夫子有心提醒却又不敢多说。
荣若也觉得不对劲,手里握着笔杆惴惴不安的等着下学。
终于捱到时辰可以回去了,荣若见萧正誉满眼执着的看着荣长宁赶忙拉起二姐朝门口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二姐快走,父亲还等着咱们回去问话。回去晚了他该急了。”
原以为拉扯出父亲萧正誉会有所收敛,但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快步跟着荣长宁一直跟到府门口,荣芯斜眼看向别别扭扭的三个人,总觉这像是一出好戏。
这位世子紧追着荣长宁不放,传出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兴许白家会退婚,兴许白家与穆王府会闹起来。越想荣芯的心里越是兴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紧紧跟上去。
荣长宁也知道萧正誉在岳府这么跟下去算不得好事,便不与理会带着荣若只顾着朝车边走。
佳人脚下生风,跑似的快步到了车边,上车便叫车夫扬鞭赶马。
萧正誉愣是连半句话都没有捞上说,愤懑站在岳家门外看着荣长宁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攥成拳眼底微红,像是对荣长宁这般行径多有不满似的。
浩浩皇城,荣长宁竟是第一个敢不买萧正誉帐的女人。是因为要顾及颜面,也是打心眼里对着世子爷的厌恶。
“我这个二姐啊,就是太不近人情了。”荣芯带着荣蘅走出来,随后摆手叫荣蘅先上车,自己则站到萧正誉身后。
萧正誉听出是荣芯的声音,头也不回抬脚便要走。
“世子若是想,我可以帮你啊。”
“你?”萧正誉回头看着荣芯,勾起唇角邪邪一笑,语气充斥着轻蔑:“算个什么东西?只会摇唇鼓舌的小庶女。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你可是一直都妄想着踏进穆王府的门。白氏一族我尚且不放在眼里,小小百宁候府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荣芯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想要争辩却也无从张口。荣长宁不在,萧正誉的狂傲展现得一览无遗,对于荣芯更是不愿意多费口舌。
荣芯深知萧正誉是什么样的人,拎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丝毫不因萧正誉的话而感到生气:“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但怎么说也在百宁候府的后院过活,与荣长宁住的地方不过是几步远的里,那边有什么动静,不想听也听见了。还不比岳楚儿近些?”
“岳楚儿?”
“世子,你瞒得了别人瞒不得我,前些日子你到合兴楼喝茶,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岳家的车驾便到了。出来时,你与岳楚儿脚前脚后也不过隔了一炷香的功夫也不知道岳楚儿都和世子你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可属实?可顶用?”
萧正誉低头想了想,忽而笑出了声,转头看向荣芯:“我虽与你接触不深,但也知道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我呀……”荣芯轻舒一口气理了理手上的帕子:“确实无利不起早,有害退三分。荣长宁多事,她在,主母三年丧期过后我亲娘能否扶正还未可知。若是世子得了手,也算欠我个人情不是?”
萧正誉虚着眼看向荣芯:“我倒是真不想欠你人情,不过还是想听听你和岳楚儿除了搬弄口舌是非还有什么本事。”
荣芯笑笑不说话擦着萧正誉的肩膀走过去,走到了车边才回头看向萧正誉:“请世子静候,荣芯不会叫世子失望。”
说完她便抬脚上车离去,留着萧正誉半带疑惑的站在那目送侯府车驾离去。
而这会荣长宁已经快到府上。
荣若坐在车上有些后悔叫荣长宁陪自己去念书了。若不是自己求二姐,倒也不会遇上萧正誉这厮。抬眼看向荣长宁,她虽波澜不惊,眼底却藏不住烦闷。
“二姐,明个你就别去了。”
荣长宁没吭声,也不知是不是生气了。直到下车荣长宁在门口便被人截住,等在门口的小厮躬身行礼:“二小姐,世子。侯爷正在主屋等着二小姐回来到主院说话呢。”
听到这姐弟两个对视一眼,不知所为。
荣若拎了拎荣长宁的衣袖小声说到:“二姐,我没惹祸。”
荣长宁轻拍了下荣若的肩膀:“二姐知道,你回去好好温书。”
“哦。”
眼看着荣若走远,荣长宁才问到等在门口的小厮:“徐姨娘在主院吗?”
“不在。”
荣长宁点点头,闷不吭声的朝主院去了。主院里荣苓也在,正坐在棋盘前与荣川对弈。父亲参着棋,手里搓着白子,看他专注的神情忘乎所以的模样,荣长宁并不想靠太近,远远的站着与他行礼:“父亲。”
“长宁回来了?坐。”
“父亲叫女儿过来有事?”
荣川听了,抬眼见荣长宁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像是一刻也不愿多留在这的模样,也只好有话直说:“今日应国夫人派人来了,说是与你投缘,后个十五想叫你陪着去海慧寺上香。”
“父亲应下了?”
“这事为父不好替你答应,直说叫你回来自己做主。你若愿意去,便差人去回话。”
“是。”
荣苓见荣长宁还是不愿意坐下,落下棋子打了岔:“主院的姑姑酿了青梅饮,在井水里镇过了,生津止渴。夏热闷燥难捱,你也喝一杯去去暑气吧?”
见到长姐开口说话,荣长宁也只好坐到一旁,观看棋盘之上风云诡谲。长姐落子,横扫千军如卷席,就连父亲都险些招架不住。
即便如此,父亲也不忘分心与姐妹两个说话:“一转眼,你们俩也都这么大了,也都定了人家。算是了了父亲一桩心事。”
听到这,荣长宁随即明白父亲的意思。无论是白府来人的消息还是眼前这盏青梅饮,随便差个小人送到绾清院便算完,这才是父亲叫自己来要说的正经事。
于是荣长宁接了话茬:“是啊,府上的女儿也就芯儿还没着落了。”
“徐氏到底还是个妾室,迈不出后院。参与不得那些高门贵眷的酬应中去,你们两个替她多留意着。”
“父亲说的哪里话?”荣长宁一如既往的冷着眼睛:“先前不是还说,等母亲丧期过了扶正徐姨娘的吗?就算是妾也是个贵妾,那些酬应叫徐姨娘去不就好了?我与长姐恐思虑不周看走了眼,芯儿是徐姨娘的女儿,自己女儿的婚事,她总归是会尽心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