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榴觉得自己现在在这家和家长的角色是没有本质差别的,温槐虽然是徒弟,但是这些日子也都当做家里人对待的,如果温槐想要长进,她也是支持的。
温槐问了一句:“师父,我要是去从军了,那店里……”
“店里你就不用管了,我一个人也能做的来。”沈石榴说道:“如果你能建功立业,你师父我不也跟着脸上有光吗?在朝中你师娘也没有自己人,你要是真能出人头地,对你师娘也是一件好事。”沈石榴说道,如果有人能在朝中帮助杜轩墨何乐而不为,就看温槐的造化了。
温槐叹气,未来什么样都还不知道,要是自己没有出人头地,回来对师父也没法交代。
既然决定让温槐去从军,就要做好准备,温槐白天去招军的地方看了看,回来的时候一脸苦涩。
“什么?不招了?”沈石榴也是糟心了,决心都做好了,结果人家不招了!
温槐点头:“说是只要家里有官身的……”
沈石榴一听,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儿,南疆虽然动乱,但是打不打的起来还是一回事,如果不打,那这些人去了回来也不会白白跑一趟,官宦人家想要让子弟镀金这也是个好几回,所以名额肯定有限。
“官身咱们也不差,有你师娘在呢!”沈石榴说着就又领着温槐去了招军处。
先前登记的一看温槐,就说:“你怎么又来了?不能要你!你还是回去吧!”
沈石榴直接上前说:“怎么就不能要啊?”
“我都说了,家里没有点关系,上不去,这名额还有限呢!”登记的人也是无奈,他们也都是奉行上头的命令而已。
沈石榴说道:“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吏部员外郎是他师娘,这还不算关系吗?”沈石榴虽然对这种走后门的事儿很是厌恶,但是现在规则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人一听,就说:“师娘?没听过朝中有哪个女官啊?”
沈石榴直接说:“我是他师父!”
登记的人一听,恍然了,就说:“这事儿不好办啊,一般都是有亲缘的才要,圣上也说了,鼓励朝臣子弟参加,只是徒弟的话,也不行……”
沈石榴没想到这次卡的这么严重,就说:“行个方便吧!”
经过一番拉大锯扯大锯,温槐直接入选了伙头军……
“这已经是最大的放宽了,这还是因为你家这徒弟会做饭我们才敢留啊,要不然都得分到马房了!”
沈石榴一看,也只能这样了,也就答应下来了,做好了登记,就先领着温槐回家了。
“虽然是个伙头军,但是好歹是进去了,好好表现,是金子总能发光的!”沈石榴说道,以前没想到当个兵还这么复杂,要求这么多。不过就算是伙头军,也是家里有点背景的,多认识人总是没有坏处的。
温槐已经知足了,要不然军营都去不上,虽然是伙头军,也算是有个机会了。
“明天就去集市置办东西吧。”沈石榴说道,想起了花木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鞭的场景了。
郑二柱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温槐要去参军了,内心很是失落,好兄弟就这么要离开去参军了。
“舅舅舅妈说什么没有?”沈石榴问郑二柱。
“还是那些事儿,让我赶紧娶媳妇!”郑二柱说道,现在他还没有什么想法,家里每次回去都要说让他娶媳妇的事儿,弄得他又想回家看,又不敢回去看。
沈石榴笑,催婚问题看来在哪里都是一个棘手的事儿!
“那有空就找个好姑娘吧。”沈石榴说道,只是他们来京都城的时间段,谁家有好闺女她也不知道。
郑二柱倒是不着急,京都城这边晚成亲的人也不少,和安阳县那头的传统也不太一样,别说他一个小老百姓,就算是那些官宦人家闺女大的也不少,人家都不急,他就更不急了。
沈石榴知道郑二柱的想法,但是情况是不一样的。官宦人家是要讲究一个“联姻”的,尤其这京都城眼睛一睁再一闭的功夫都能天翻地覆,多数情况下不会太早定亲,大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
温槐去参了军,郑二柱一脸戚戚然的去送人。
沈石榴能理解大家情绪上的低落,很多时候人都觉得眼下的日子会一成不变,所以对变化本能上是排斥和苦恼的。但是有了外界因素的介入之后,变化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好在眼下的分别不是永远的分开,总有再团聚的时候。何况温槐就是一个伙头军,她就不信温槐的运气会那么差,再二线也能丧命!
“这是给你预备的吃的,以后家里也会经常给你捎带东西去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沈石榴嘱咐一句。
温槐点头,说道:“我会的。”
一家子目送着温槐去军营里报道,三天之后就是大军启程的日子。
送走了温槐,沈石榴就忙起来,好不容易培养个徒弟出来,现在也走了,厨房的活就得她重新接手过来了。
郑二柱说让沈石榴再收个学徒,但是被沈石榴给否决了,多少人都盯着她店里的秘方,她这个时候收徒指不定收得就是谁家派来的间谍。
这日沈石榴正在厨房收拾,中午的高峰期过去了,她正琢磨家里人中午吃点什么,就见郑二柱匆匆忙忙的进来。
“石榴,妹夫送个人过来!”郑二柱说道。
“啊?送个人?”沈石榴纳闷,送东西还能理解,送个人来是怎么个情况?
放下手里的活,沈石榴去大堂,就看到两个穿盔甲的人过来。
“两位是……?”沈石榴不敢怠慢,她也不知道是哪个部分的。
两人说话比较客气,国字脸的人问道:“是杜夫人吗?”
沈石榴点头,然后就听国字脸说:“我们是杜大人身边的,特意让我们送个人回来,这是信件,杜大人说夫人看了信件就明白了。”
“送个人?”沈石榴接过了信,就琢磨送个什么人回来。
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从国字脸身后钻出来,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眼睛黑黑大大的。
“夫人先看信吧。”国字脸说道。
沈石榴赶紧打开信,柜台的杜娘子也赶紧过来瞧一瞧。
沈石榴看完了,就说:“还有一个小包裹是吗?”
国字脸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说道:“杜大人特意嘱咐了,说这包裹一定不能弄丢。”
沈石榴点头,然后就招呼那小姑娘:“你叫璟雯是吧,过来!”
小姑娘还是有点胆子小,看了看国字脸,国字脸就点了点头,那小姑娘才敢走上前来。
沈石榴笑了,小姑娘软软的,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累得也有点没精打采的。
“以后你就叫我嫂子,知道吗?”沈石榴摸了摸璟雯的脸笑着说。
小姑娘点点头,还是不敢出声,倒是杜娘子笑了,先前杜轩墨说给她收养个孩子当干闺女,原以为沈石榴会不同意的,现在小姑娘这么小,沈石榴也就不会多心了。
“以后我就你娘了,走,跟娘先去后院洗洗澡,换换衣服,瞧着小脸儿脏的!”杜娘子一辈子也就生了杜轩墨一个儿子,对女儿其实也是有憧憬的,尤其是这么小小一个闺女,怎么看怎么喜欢。
沈石榴笑着,就说:“璟雯先跟着娘去后院,嫂子给你买漂亮衣服去!”
璟雯点了点头,就先跟着杜娘子去了后院,沈石榴则和那国字脸说道:“辛苦两位官爷跑这么远,两位先吃点饭,回去的时候我也想麻烦两位大哥帮我带封信回去。”
“成。”国字脸直接答应下来,所说着急回去复命,但是吃个饭的时间总要有的。
沈石榴赶紧让青瓜拿着钱先去成衣铺买两件大小差不多的衣裳回来,之后再让裁缝量体裁衣就行。她则去厨房赶紧做饭,做好了饭,趁着人家吃饭的功夫,她赶紧给杜轩墨写信。
写好了信,沈石榴又准备了写饼子和肉干给两人路上吃用,两人也千恩万谢匆匆的离开了。
青瓜从外面回来,拿了两件衣服,沈石榴看了一眼,估摸着哪里大了,抓紧时间改了改,之后就去了后院。
杜娘子在房里正给小姑娘洗着头发,沈石榴一进去,就把衣服先给换上。杜娘子看璟雯水灵灵的,就笑:“以前就琢磨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现在倒是也不晚。”
沈石榴抱着璟雯给擦了擦头发,然后对璟雯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娘,有哥哥,有嫂子,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了。”
璟雯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圈红了。
沈石榴觉得这小姑娘虽然现在有点怕,但是眼圈红着就是不掉泪,应该也是个性子要强的。
“你现在这等会儿,嫂子给你做好吃的去。”沈石榴给璟雯梳好了头发之后就又去了厨房。
沈石榴一边炒菜一边想,小包裹里的东西是关乎小姑娘身世的信物,而杜轩墨心里的话也说明收养这个小姑娘也不是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