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榴觉得还是查查才好,就对孙嫂子说道:“嫂子,今天天色也太晚了,您先在这宅子里委屈一晚上,明日天亮了咱们再找人吧!”查明白了再说。
孙嫂子也赶紧说:“真是多谢夫人了,夫人真是大好人!”
沈石榴笑了笑,就让小铁和青瓜给找间空房先安置着,之后就让福顺偷偷出去打听。
护军参领有名有姓,好打听的很,赶在宵禁之前,福顺刚好回来。
杜轩墨这功夫也匆忙赶回来了,看福顺过来禀报,就在一旁听着。
“护军参领的确是叫王甫仁,两年前来的,不过我打听的是人家有妻室,妻子乃是骁骑参军吴秉臻的胞妹,一年前过的门!”福顺说道。
沈石榴听了,咋舌:“看来是个陈世美啊!有了功名利禄就抛弃糟糠之妻,可惜这孙嫂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对亏是问了问,要是不问,明天就这么找上门,还指不定什么场面呢!”
杜轩墨在旁一听,问道:“王甫仁?你打听他做什么?”
沈石榴把救了孙嫂子的事情说了一下,杜轩墨笑道:“你还真是会救!”
“现在怎么办?”沈石榴问道,事情不好办了。
杜轩墨想了想说道:“虽说是糟糠之妻,但是就算上了门,可能也是一纸休书完事,对方是骁骑参军的胞妹,王甫仁又怎么会为了糟糠抛弃这位胞妹,不现实。”
沈石榴也知道,弄不好孙嫂子就真的成秦香莲,万一惹得那王甫仁不高兴,直接暗地里弄死,可就冤死了!
“明天再说吧,我想想办法,人也不能老是在这留着。”杜轩墨说道。
沈石榴想了想,说道:“我是不是又……惹祸了?”老是管闲事。
杜轩墨摇头:“你这算什么惹祸,要惹祸也是王甫仁惹祸,他要不弄出这一出,你也遇不到他这原配发妻!”
沈石榴觉得有道理,她怎么会错呢!
第二天一早,孙嫂子就收拾妥当等着消息。杜轩墨正吃着早上饭,这边沈石榴看孙嫂子一脸的期待,就说:“孙嫂子,事儿可能出乎你的预料了。”不过却在她的意料之内。
孙嫂子茫然:“咋了?难不成是我男人出了什么事儿,已经不在京都城了?我白跑这么大老远了?”
“那倒没有,还在,只是……”沈石榴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怎么和眼前的女人说,才会减轻对这女人的伤害。
“只是啥?”孙嫂子有些着急。
“只是他有妻子了,娶的是骁骑参军的妹妹……”沈石榴缓缓的说道。
孙嫂子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不相信:“不能,他不会这么干的,家里还有公婆孩子呢,他怎么能这么干!”
“还有公婆?”沈石榴诧异。
孙嫂子点头说道:“公婆年纪大了,都是我在家里照料,两个孩子也到了该念学堂的年纪了,原本月月都有钱发回去,但是入夏几场雨,村子就给淹了,我们只能先去别的地方落脚,这钱就收不到了,我这勤打听才知道他在京都城做了大官,这次来,就是想让他把全家都接到京都城来过好日子的!”
沈石榴一听,登时就觉得得这王甫仁不该叫王甫仁,这他娘的改叫王不是人!家里爹娘岁数大,都靠着糟糠之妻照顾,孩子还小,也是这一个糟糠照看,他得了功名,竟然就真的当了陈世美,这人也该和陈世美一样,上狗头铡看了狗头才对!
那边杜轩墨吃好了饭就走过来,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这王甫仁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混到护军参领的位置,真是查人不足!”杜轩墨说道。
孙嫂子看向杜轩墨,行了行礼,说道:“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岔子,我男人不应该这样的,当初他来京都城混功名,指天誓地的说一定会回去的啊!”
沈石榴感叹,这京都城的诱惑,这高官厚禄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守住本心?她转头看了看杜轩墨,琢磨自己到底是积了什么德,能遇到这么一个宝藏男孩!这么一对比,杜轩墨简直就是世间第一的好男人了!
“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可能出乎你的意料,估计也出乎王甫仁的预料。现下你想如何呢?”杜轩墨问孙嫂子。
孙嫂子说:“我当然要去找他,万一只是同名同姓呢!”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只是认错了人,希望她的丈夫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
沈石榴看孙嫂子这样,就说:“那咱们就先暗处认认人吧,如果真的是认错人也好。”就怕没认错,王甫仁真的陈世美了。
杜轩墨看了看沈石榴,沈石榴点头,这事儿她去张罗就行了。
杜轩墨临出门之前,对沈石榴小声说:“若是真的没有认错人,就先把人带回来吧。”
沈石榴明白,她也不想看一出当街负心汉抛弃糟糠之妻的戏码,能不那么惨烈就别惨烈了,她也没想到顺路救个人也能引出这许多事情来。
送杜轩墨出了门,沈石榴这边也和孙嫂子出了门,坐在马车里,孙嫂子一脸的忐忑,沈石榴拍了拍孙嫂子的手,说道:“如果没认错人,嫂子你咋办?”
“当然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家里还有人呢,他竟然就在这边自立了门户!”孙嫂子心中也是有气的,也想过是最坏的情况。
沈石榴叹气:“这为什么也不用问,嫂子心里肯定也清楚的。”
孙嫂子一听,低下头,留下眼泪了,她一个女人支撑着全家,就指望男人能够出头了让他们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如今极大的可能,就是爹娘孩子人家还认,她就……,人家娶的是骁骑参军的胞妹,她一个乡村妇女拿什么跟人家比?
走了一路,终于到了王甫仁家门口,大门口王甫仁正出来,旁边那位夫人吴氏出来相送,两人看着还是很伉俪情深。
“是吗?”放下车帘问孙嫂子,就看孙嫂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让人心疼的是怕被人听到,默默的捂着嘴哭。
看到这一幕沈石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王甫仁,的确是孙嫂子的丈夫,没有认错人。
孙嫂子哭了好一会儿,说道:“咱们走吧,他不是我男人。”
沈石榴听孙嫂子这么说,也一脸的纠结,然后就让车夫掉头先回家。
到了家,沈石榴让人打水先给孙嫂子洗洗脸,孙嫂子洗完了脸,就坐在那发呆,沈石榴看着也是不忍,问道:“嫂子,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不打算了,我要回乡下去了,家里公婆和孩子老的老小的小,不能没人在旁边照顾。”孙嫂子说道。
沈石榴一看孙嫂子竟然不闹,就问:“就这么便宜他了吗?”
孙嫂子鼻子一酸,声音又哽咽了,说道:“不这么还能怎么,我要去闹,啥结果我也想得到,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官,他更要怨恨我。”
沈石榴很是惋惜,都这样了,孙嫂子还要想着这个王甫仁丢官不丢官的事儿。
“那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别再遇上强人歹徒。”沈石榴说道,孙嫂子是个可怜人,她能帮就帮吧。
孙嫂子看向沈石榴,说道:“妹子,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我看你男人对你就很好,你男人也是当官的吧?”来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干啥的。
“是,也是当官的。”沈石榴应声,不光是当官的,这次的事儿一出,她一定要让杜轩墨好好收拾那个王甫仁,就这德行,还当官,对自己家人都这么不是人,对待下属和百姓还能有什么好心?
沈石榴叫来福顺,让福顺找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一路护送孙嫂子回乡,路上的盘缠也带了,孙嫂子千恩万谢之后,就这么走了。
送走了孙嫂子,沈石榴就先缓了缓神,虽说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她也管不着,但是她就是看不过去,天底下的陈世美肯定还有,可能有人也会说不少人都这样,管不了,最后就成了默认的合理,这样的话,沈石榴心里堵挺慌!
明明是不对的,为什么要默认成合理?该骂就得骂,要不然后面的人一看干了坏事也没人管,大家岂不是要纷纷效仿乐此不疲?
晚上杜轩墨回来,看孙嫂子走了,也听沈石榴愤愤不平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笑道:“这位孙嫂子的做法倒是我出乎意料了。”
“女人的苦也只有女人知道,这个王甫仁真是拿女人的柔情当鞋垫子,说踩就才!”沈石榴说道,人的善良也不是给坏人用来精神绑架的!
杜轩墨看沈石榴还愤愤不平,就说:“放心吧,我给你出气!”吏部出马,先不说弃糟糠另娶的事儿,他就不信这王甫仁的屁股是干净的,只要不干净,那就一个结果!
沈石榴抿嘴点头,还是杜轩墨明白她的心,以前还琢磨京都城难混,如今倒是觉得当初那些艰难熬过来实在是太值了,遇到不平事,在他们所在的立场,也能给他们机会伸张一下正义,虽然有滥用职权的嫌疑,但是有能耐王甫仁就别犯错,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平白诬陷好人不是?!
沈石榴咋舌:“还是相公最好!今晚想吃什么我掌勺,你随便说!”
杜轩墨笑着,然后就崩出一大串的菜单,看着沈石榴翻了白眼,杜轩墨笑得更开心了,得奖励的时候一定要“贪得无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