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聂臻换了一身夜行衣,越过高耸的城墙出了郡城。郡城附近的洪水已经都慢慢消退,但是衡河沿岸还被洪水覆盖,大晚上的聂臻也不会去那边冒险,而是去了难民营。难民营是临时搭建的,就在郡城外五里地。刚刚靠近,就听到守卫的两个民兵在聊天:“据说,钦差大人已经住进郡守府了,治水不治水的咱们看不到,好歹有赈灾物资到吧?”
另一个语气里都是嗤之以鼻:“钦差?你们没听说过这个钦差是谁吗?”
“也对,那是聂右相啊!”
民兵不说话了。聂臻猜得到,他们的心里多半是在想,聂右相是个大贪官这要有赈灾物资下来,肯定到不了灾民手里了。她无声一笑,朝前面飞掠而去。一连走了好几座难民营,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聂臻估算时间不早了,便转身回城。这一路,她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又一会儿休息。走到城外的杨柳坡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道:“一直跟着的好汉,出来吧!”
身后没有声音,聂臻转过头来,眼角弯起冰冷的弧度:“跟了一路也没对在下出手,想必没有杀意,何不现身一见?”
不一会儿,体型硕大的一道影子从树林里走出来。“没想到,聂右相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还是瞒不过你。”
听到这话,聂臻认真看过去,又是生气又是佩服!扎布功夫深得可怕,偷偷跟了她一路也便罢了,居然还全程托举着凤箫吟的轮椅!扎布走到聂臻面前不远处,将轮椅放了下来。聂臻朝他们看过去,这两人都是黑衣。夜色之中看不清凤箫吟的脸,但是那双清亮的凤眸却若隐若现。她心中有气,说话也就不客气:“淮安王半夜三更不睡觉跟着下官,也不怕在半道上断了气!”
闻言,扎布身形一动,凤箫吟扬手阻止了他,话语里带着笑意:“本王命硬,阎王邀请本王去做客都不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倒是聂右相孤身一人,也不怕出事?”
“少罗嗦,你直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聂臻没有闲工夫跟他耗。现在是夜探难民营,明日她还要去走一趟衡河看看情况。瞒住贾明亮做这些,还是要付出不小的精力的。她脾气不好,凤箫吟也不气恼:“知道聂右相半夜出来活动,本王担心你,故而让扎布前来看看。”
“担心我,你担心你自己吧!”
聂臻倏地转身。如果是别人跟踪她,她要好好周旋。可是对象是凤箫吟,她就破罐破摔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凤箫吟也不阻拦。扎布低头看向凤箫吟,问:“爷,就这么让右相大人走了?”
跟了一路,他还没有摸清楚主子的意思。凤箫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明日继续跟着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危。”
扎布更加不理解了:“爷,咱们想要钦南大军直接动手不就成了?”
凤箫吟那清亮的眸子只是朝他扫了一眼,扎布就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