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流言逐渐平息,治水工程重新回到正轨上来,由聂右相亲自主持。为了平息民怨,聂臻特意给壮丁营多发了三天的工钱。然而,第三天,新的情况又发生了!郡守府。“大人,不好了!”
计谨言脸色沉凝地走进客苑书房:“疫病爆发!”
聂臻从治水工程图中抬起头来,在她清亮的眼眸下,似乎一切虚妄都无所遁形。她面无表情地道:“洪水退了已经将近一个月,当时不发疫病,现在爆发?呵呵!”
计谨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属下也是这么认为,这疫病只怕是人为传播!”
银燕儿刻板地道:“除了国舅爷,还会有谁?”
“未必就不会是国舅爷的政敌想要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聂臻举手示意银燕儿先别忙着下定论,眸光一转,说道:“看来,本相又要能者多劳了!”
计谨言唇角一抽。尽管他们都认为聂臻确实是个能人,可是右相大人,您这么不要脸自夸,真的好么?聂臻将桌上的工程图一收,转而拿出新的纸张,提笔沾墨,花了一点时间写了一个计划,递给计谨言:“按照我这个流程去做!”
计谨言一目十行扫了下来,眼里都是惊叹:“大人果然是能者!”
不服不行!聂臻拂袖站起,道:“走,随本相去柳氏药堂!”
*柳氏药堂,就处于衡河郡最大的一条街上。衡河郡虽然只是个郡,因为交通四通八达,这个郡城还真的不小,比不上衡京的规模,在南梁国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郡。柳氏药堂别说在南梁国,在这整片大陆四国天下中都很有名气,千里迢迢来求医的不胜枚举。可以说,衡河郡的繁荣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是在柳氏药堂兴起的。聂臻带着计谨言和银燕儿,随身跟着荆天捷护卫,一身官袍、派头十足地来到了柳氏药堂。柳乘风正好在药铺内,颀长的身躯站在药柜前亲自抓药。他很忙,因为疫情爆发,柳氏药堂门庭若市。聂臻过来,自然有许多百姓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柳乘风忙得像陀螺一样,抽空朝聂臻看了一眼,连行礼都没有,只问:“右相大人是来看病的么?”
“本相是来帮你给人瞧病的!”
聂臻左右瞧了一眼,发现这个柳氏药堂的内堂还真大,药铺进去别有洞天。整个药堂内飘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柳乘风身上也有。他这个人给聂臻的感觉是:表面淡雅温和、骨子里却透着一种疏离。因为她的话,柳乘风的动作顿住,这才正式朝她看过来:“瞧病?”
聂臻没有错过他眼底里的那是不可思议,很显然,他应该是在怀疑她说的话吧?她轻声一笑,走到柳乘风面前与他面对面。柳乘风长得很高,长身玉立仙风道骨,眉目冷清,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一般。聂臻比他稍微矮一些,气势却没有半点被弱化,她下巴轻扬,一双清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倒像是从地狱来人间作乱的小恶魔。突然,她的脸凑近了柳乘风,距离只有一尺。清冽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完全不似她外表那般恶劣,柳乘风从未与人如此靠近过,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右相大人这是何意?”
有些疾声厉色的味道,让聂臻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柳神医光顾着治病救人,难道就不想想,这疫病从何处来?根源又是什么呢?治标不治本可不大好啊,柳神医,你说是与不是?”
“……”柳乘风瞳孔微微缩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寻常:“莫非右相大人已经查出来了?”
聂臻坦然地摇了摇头:“还没查,等着柳神医帮忙呢!”
她不懂医术,查疫病的来源自然是要靠柳乘风来帮助。柳乘风默了一会儿才道:“疫情爆发,就应该诊治。调查疫病的来源,那是官府的事,是右相大人您的事。”
他神情冷淡,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是本相的事没错,却也是你的事!”
聂臻也不生气,慢悠悠地伸手,捞起面前的一把药材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她的动作很自然,却无形中带了一种爽利而美好的气质,让人看了恨不能化身她手中的药材,才能与此等美人近距离接触。偏偏,又没有半点娘的感觉。柳乘风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继续抓药,甚至没有要跟聂臻继续说话的意思。计谨言“扑”地打开手中的纸扇,道:“大人,属下怎么瞧着柳神医似乎对您很不满意呢?”
聂臻眉毛扬了扬,精致白皙的脸上露出毫不介意的笑意:“有句话叫做傲娇一时爽,打脸火葬场。柳神医现在还很悠闲,只怕明天就要亲自登门来找本相了。”
她将手里的那把药材撒了,拍了拍手上的药屑,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吧,身为一个不作为的右相,这时候应该回去睡大觉!”
柳乘风皱眉,看着主仆三人走出柳氏药堂,并没有追上去。不多时,他身后传来一句:“你不留住她,明天一定会后悔的。”
柳乘风转过头来,眼前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淮安王又能是谁呢?刚刚看了那长得犹如天人的精致聂右相,现在又看到全衡京最好看的淮安王,真让人心里愤恨造物不公!柳乘风雪白的袍袖一挥,道:“她要做个昏官,与我何干?”
凤箫吟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凤眸却深邃得很:“这场疫病来得太诡异,聂臻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立刻来找你合作,却让你拒绝了。你想想,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明日你若上门求她,会如何?”
柳乘风面无表情眉头轻皱:“你也认为这场疫病不是因为洪水?”
凤箫吟捏着手中的白帕子,薄唇含笑,并不回话反而笑道:“依本王看,你这神医得学会医一下自己的眼睛。”
柳乘风:“……”说他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