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平坦得几乎没有起伏的胸口,凤箫吟自言自语:“病了都守这么紧,你该不会夜里睡觉都捆着吧?好好的胸……”他将轮椅往前面摇,聂臻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白皙的脸蛋上除了潮红外,还有许多红色的疹子,平时英气逼人的面容此时显得十分娇弱,一头乌发披散开来散落在枕头上,倒是有了几分女子娇柔的模样。凤箫吟伸手,挑开了聂臻的中衣,发现身上的红疹也已经爆开了,漂亮的锁骨上都是一颗颗的红色斑点。发病时间不长,倒是不多。他没有多看,很快帮她把中衣合上。却没想到,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突然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睛里。聂臻睁开眼睛,疑惑在她眼里浮现:“你在做什么?”
凤箫吟丝毫没有偷偷脱人衣裳的尴尬,他淡定自若地道:“柳乘风很快就过来了,你撑着点。”
竟是带了两分安慰的意味。聂臻头昏脑涨,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带着鼻音问:“淮安王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本王来看看你。”
凤箫吟的目光放在她脸上,又道:“本王可真从没见过如此没有活力的右相大人啊!”
聂臻:“……”尽管这臭男人一开口就令人恼怒,但是聂臻还是好心提醒:“淮安王还是离下官远些比较好,我身上的疹子可能是麻风,会传染的。”
说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此时没有盖被子、没有束发、只穿着中衣!如此娇态让凤箫吟看了去,万一他真的知道她是女儿身……“呵,本王鬼门关不知道闯过多少次,还会怕你这点病?”
凤箫吟目光扫了一下,发现床边还放着一条毛毯。他把毛毯拿过来给聂臻盖上,道:“柳乘风该来了,你总该把头发理一下吧?”
聂臻:“……”他提醒的对,她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头发拢起来,用束发布条绑住。这臭男人该不会真的知道她最大的秘密,所以才能想到这一出吧?聂臻心里忐忑,头却疼得不行,也就没有多思考也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凤箫吟也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出去。约莫一盏茶功夫后,柳乘风就急匆匆地过来了,他虽然武功不高也是有底子的,轻功还不错勉强跟得上银燕儿。“淮安王?”
看到凤箫吟在聂臻房中,柳乘风先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这病会传染,淮安王还是出去的好。”
凤箫吟淡然瞧了他一眼,道:“废话那么多作甚,还不快给右相大人看病?”
治病救命重要,柳乘风没有多话,立刻走上前去要给聂臻诊脉。聂臻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柳乘风过来要诊脉,她将手缩回毯子里,道:“开点退烧药,再开点泡澡的草药,让本相泡浴就好。”
“虽然你是右相,可寻医问药还是在下在行,聂大人还请放宽心,让在下诊治吧。”
柳乘风不由分说地将聂臻的手拿了出来,按上了她的脉搏。聂臻:“……”她病了没什么力气,竟然躲不过柳乘风的手,只得无奈闭上眼睛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你若是被感染了,可不要怪本相!”
声音虚弱,完全没有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也没有调戏男人时候那轻佻的活力。柳乘风:“……”他努力忽略她的话,仔细给她切脉,然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眼神从一开始的严肃认真,变成了震惊。知道他这是什么反应,聂臻无语地接受了这个躲不掉的事实,朝银燕儿说道:“小燕儿,请淮安王先出去。”
银燕儿本分地道:“淮安王,这里有柳神医诊病,您先出外堂等等?”
凤箫吟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柳乘风按在聂臻手腕上的手,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柳乘风眼里一片震惊地看着病榻上的聂臻,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触碰到她逐渐沉冷的眸光,他下意识想到,那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便只能吞下了心中的疑问,说道:“聂大人怕是下午被那个府兵抱住的时候,感染了疫症。好在这并不是麻风,一定能治好。”
听到这话,不管是聂臻自己,还是凤箫吟或者银燕儿,都松了一口气。麻风致死率高,如果只是普通的疹子,那还好办。柳乘风将随身药囊打开,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银燕儿,道:“这个是外涂的药,一会儿在下开了药汤给大人泡浴,起来后涂抹。”
然后,他就拿出笔墨药方,走到一旁的小榻上开药。凤箫吟的神色显然已经没有方才那样紧张了,目光盯在聂臻脸上,道:“右相大人此时应该放心了,就这点疹子是传染不到本王的!”
聂臻高烧在身难受得很,压根没有心力去理会他,朝银燕儿小声说道:“小燕儿,给我把水拿过来。”
自从身子发热开始她就一直要喝水,不过,怕感染给其他人,她也没让银燕儿亲自服侍而是让银燕儿把水放到小几上,她自己喝。喝了一杯水后,她才又说:“将窗子都打开,一会儿,本相泡澡的时候,将本相的衣裳和被褥全都用热水煮一遍,换上新的。”
这个时代没有消毒水,只能高温消毒。没有速效退烧药,她也只能多喝热水。银燕儿答道:“属下知道了!”
凤箫吟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府兵将右相大人抱住,这是怎么回事?”
聂臻躺在床上,眼睛半阖,没说话。于是,凤箫吟的目光调转到柳乘风身上。柳乘风一边写着药房一边回答:“一名疫症感染者害怕被送去重症区,看见聂大人便扑了过来。聂大人……”他的目光朝聂臻那边看过去,才补充:“出手扶了那名府兵,还将那人送到了木床上。”
话音落下,室内的空气就变得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