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却淡淡一笑,道:“既然国舅爷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劳烦你来解释一下?”
慕容德总算是被允许进入堂内了。听扎布说了那么多,慕容德是稳不住了,冷哼着道:“一派胡言!老夫是看衡河郡的事务已了,眼瞧着便要班师回朝,心想好歹同僚一场,故而宴请右相大人,却没有对右相下毒!怀疑老夫对右相大人下毒一事,老夫还可以理解,毕竟我与聂右相确实有私怨。但老夫与淮安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么会放火烧死他?”
他说的有道理,这淮安王凤箫吟常年足不出户养病,别说跟国舅爷有没有旧怨,整个朝堂之上都是没有的!一切都有不同说法,但是所有说法都好像顺理成章。然而慕容德这些说辞,也都是片面之词,没有证据、死无对证。郭青说道:“这个案子,本官会审查清楚。今日暂且退堂,待本官查出真相,该还清白的自然还了,该主持公道的本官也绝不会推诿!”
准备退堂。郭青刚刚站起来,突然堂内一声高喊:“郭大人,小人要告状!”
“什么?”
众人看过去,却见银燕儿走进堂内,神情冷漠眼底里带着肃杀。她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是刀剑出鞘一般带着强烈的气势,边走边道:“小人银燕儿,是为右相大人贴身侍婢,要状告国舅爷!前段时日衡河郡瘟疫一事,我家大人鞍前马后查清楚了原委,发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有人故意散播瘟疫,而这个人便是……”冰寒的目光朝慕容德扫过去,继续说道:“国舅爷!”
“胡扯!”
慕容德被她那诡谲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他就知道聂臻一定掌握了一些什么,却没想到聂臻死了,这些人还敢出头!就不怕没有了聂右相的依仗,这些人出来是送死么?这个案子也不小,郭青脸色沉凝,重新坐了下来,看了慕容德一眼,旋即对银燕儿说道:“银燕儿,你说右相大人查清楚了原委,是国舅爷散播疫病,可有证据?”
银燕儿倏地冷笑,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状纸。得知衡河郡有郡守上任,计师爷就立刻写了状纸,一切证据自然都在我等掌握之中。我家大人虽然出了意外,不代表我们就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说得振振有词,衙役将状纸接了过来送到了郭青的手里。郭青展开看了一遍。要说这聂右相的人果然是条理分明,计师爷的章词是面面俱到简明扼要,对比扎布那个粗汉子的陈述,显然这种告状有章法多了。慕容德脸色阴沉不明:“郭大人,老夫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害百姓的事,请大人为老夫做主!”
本以为弄死了聂臻这群狗奴才就会犹如一盘散沙,哪怕不树倒猢狲散,这些人至少也该焦急着为聂臻办理后事,先入土为安。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暗中等待,不去管聂臻的后事,却趁这个机会打自己一耙!他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该听孙星的建议将聂臻的人围困,还不如放他们去给聂臻处理后事!想到这个,他暗暗瞪了孙星一眼。孙星莫名。“银燕儿!”
郭青看完了状纸,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你说有证据,先将证据呈上。”
银燕儿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所有铁证都在计师爷那里!”
“传计谨言上堂!”
郭青的脸色从升堂开始就没有好过。涉及一方王爷,又涉及朝廷命官奉旨钦差,聂右相和淮安王都死在这衡河郡,这本来就是大案要案!再有人为散播瘟疫一事,那是弃多少百姓的性命于不顾!须时,计谨言捧着一只匣子走进来,将那匣子呈上:“小人计谨言,是为右相大人的师爷。这个匣子内装着国舅爷散播瘟疫的证据,还有,国舅爷对我家大人下毒一事,那毒药的来源也已经查清楚!”
众人哗然。看来,聂臻这一派的人不仅是告慕容德散播瘟疫,还咬死了聂臻中毒是慕容德所为!“胡说八道!”
本来只是被扎布的矛头指向,那毕竟没什么证据。而现在,慕容德已经变成了被告,自然是一脸愤愤然。然而,郭青却将秉公办理贯彻了个彻底:“这些证据,还有相关案件卷宗本官会一一查实。”
他转头对慕容德说道:“国舅爷,既然你是被告者,在真相查明之前,还请接受本官的安排!”
公堂之上,他是最大,他郭青说的算!慕容德哪怕想要以身份压下去:“老夫是国舅……”不想郭青却是个硬骨头,硬生生地截断了他的话,高声喊道:“来人,将国舅爷送回西苑,没有本官的允许,不得踏出西苑一步!”
*慕容德被看管起来,虽然名义上不是坐牢,却也失去了行动自由。在办案的事情上,他不可能强硬过郭青,不然就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孙星!你不是说这样做万无一失吗,你自己说,这叫什么万无一失?”
慕容德一进门就摔了一只杯子。杯子直接朝孙星脸上砸去,孙星只是个文人,哪里躲得过这个杯子?被那杯子一砸,脑门上立刻磕出了一块淤青,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气!“小人原本的计划确实是万无一失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时候郭大人来上任,这是整件事最大的变数啊!”
不光是淮安王的人还是聂右相的人,都等着新官上任!这就是他们的转机!慕容德也知道,遇上了这么个不开窍的郭青,真要被他查出来一点什么,自己怕是要栽了。他眼神阴狠:“一不做二不休,你想个法子,把郭青也给我……”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简单明了!孙星讶然,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聂臻都动了,淮安王也弄了,还差这一个郭青吗?“你倒是给老夫说说看,东苑放火,你分明跟老夫说的是放点小火熏熏,老夫也放心地由你去做。问题是,后来火势怎么会这么大,整个东苑都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