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很感激：“谢谢你，空雀，我一定……不负众望。”
丁倩倩怀里揣着这一包裹，说得情深义重，字字笃定。
只是空雀并不买账。
她用一种“你肯定会辜负我，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别想了，越想越伤心”的目光，看了看丁倩倩：“哦，那我走了，你保重。”
丁倩倩把美人师父和空雀都送走了，心里一阵惆怅。
她回了营帐，悄悄把包裹藏好，此刻忽然想喝一杯酒解一下惆怅之情。
可是摸黑找了一圈，酒倒是没找到，反而有人进来：“……刁淑芬，将军让你去他的军帐。”
“现在？这么晚了？”
“没错，将军便是这么说的，你去就是了。”
丁倩倩老老实实到了罗将军的军帐。
“罗将军，有事儿么？”
罗将军抬头，面不改色：“没什么，只是原本我们说好了，新兵大比这几日之前，你都住在我的营帐里。”
丁倩倩这才想起这事儿。
“哦，好。那我……现在就去提热水。”
看来美人师傅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已经把丁倩倩的节奏给打乱了。
……
丁倩倩把热水打过来：“将军，洗澡吧。”
罗将军泡入了浴桶里，隔着一道屏风，丁倩倩守护在外面，随时等待罗将军的传讯。
这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的惯例。
但今日……
“水冷了。”里头的罗将军淡淡说了一句。
“哦。”
丁倩倩心想，冬日里的水冷的特别快也是有可能的。
她立刻去打了一桶刚刚出来的新热水。
她一路手里提着桶，走到屏风边上：“刚刚从水房里面打出来的。将军，我给你倒上。”
丁倩倩闭着眼睛，把热水都倒到了木桶里面，接着又去外头伺候。
没一会儿。
“水冷了。”里头的罗将军又是淡淡说了一句。
“哦。”
丁倩倩心想，知道冬日里的水冷得快，但不知道冷得这么快。
她又是老老实实去水房打了一桶水。
闭上眼睛，倒水，退出去，重复之前的步骤。
没一会儿。
“水冷了。”里头的罗将军又是淡淡说了一句。
“嗯？”
丁倩倩忍不住问：“将军，水冷的这么快的吗？”
罗将军倒像是认真的：“是啊。”
将军都这么说了，丁倩倩没办法，又去水房里面提水。
这一次，她一次提了两桶水，左手右手各一桶，一路晃晃悠悠地过来，费了老大劲儿。
这次，她把两桶水通通都加入了热水里面。
罗将军轻轻“嘶”了一声，但很快就闭上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装作无事。
丁倩倩：“将军，够热了吗？”
罗将军面无表情：“嗯，够了。”
丁倩倩便再度退了出去，依然是老老实实守候在了原地。
罗将军几乎是在丁倩倩退出去的那一刻，手忙脚乱地从木桶里站起了身子。
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
烫成这样，他竟然还能在里面面不改色地泡上这么久！
罗将军如同身在滚水之中，可又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让丁倩倩察觉到什么异常，只好瑟缩在一旁，静静等着这一阵子水凉下来再说。
而丁倩倩则尽忠职守地等候在屏风外。
她的心里其实在数着数呢。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差不多了！”
刚才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将军喊了水冷的！
差不多的时间间隔，这一次应该水也冷了！
丁倩倩不等罗将军主动招呼，自己就一溜烟往水房那儿跑，直接提了两桶水过来。
“将军，水应该也差不多凉了，我又从水房里面提了两桶热水过来，你且先用着吧！”
罗将军一看到丁倩倩就要闯进来，手忙脚乱，一头扎入木桶之中。
热水哗啦溅起，他疼得肌肤都有点泛红。
在此时若是换作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大约就能看到罗将军身上那被烫的就像拔了毛的鸡一样起疙瘩的红色肌肤。
可偏偏，丁倩倩是闭着眼睛进来的。
罗将军与她男女有别，她虽然在屏风外面伺候，但始终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丁倩倩老老实实走进来，也不敢看罗将军，顺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摸到了木桶边，抬起自己新打来的热水哗啦一下，尽数倒入木桶里。
罗将军险些像一只拔毛公鸡一样扑腾的翅膀跳出来。
烫烫烫太烫了！！！
丁倩倩又要提起自己打的另一桶热水，正要作势倒入木桶。
罗将军脱口而出：“不用了放下！”
丁倩倩就老老实实放下，顺便问了一句。
“罗将军，水够了吗？”
罗将军咬了咬舌头，用痛感维持自己的镇定。
就听罗将军面不改色极其沉稳的开口，“够了，你出去吧，没我的命令不用进来。”
丁倩倩点点头：“那好的。”
“那这一桶热水我就先放在旁边用作备用，等水凉的时候将军就招呼我一声，我便进来帮你把水添上。”
罗将军压低声音，“嗯，知道了，你出去吧。”
丁倩倩听着罗将军的声音似乎极有磁性，好像比往常还要低沉。
难道是因为在泡热水澡的原因吗？连将军的声音都变得好听起来。
她还想再多与将军说两句闲话日常，便说道：“将军，待会儿我再去水房给你打两桶水——”
“不用了，”将军回的很快，“你去外面静静等候便是。”
“可是——”
将军：“出去！！”
丁倩倩抓了抓脑袋。
自己似乎惹恼了罗将军。
也是。
人家可是在洗澡，她就算闭着眼睛，可在这大半天不走，也是对人家不太尊重。
于是丁倩倩磨磨蹭蹭出去了。
她一出去，里头的罗将军立刻扑腾着自己的两只手，手脚并用从木桶中爬出来。
他趴在木桶边缘，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他这是做的什么孽？
原本只是想要使唤丁倩倩一下，让她干点苦力，发泄自己今日的不满情绪而已……
却没想到丁倩倩竟然是个如此务实之人……
罗将军静静趴在木桶的外侧，心里忧愁的叹了口气。
他正在等水渐渐凉下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丁倩倩去弄一些冷水。
冬日里沐浴是极其容易着凉的，更别说此刻罗将军是浸过水之后，又光着膀子瑟缩在空气之中。
营帐里总会有一两丝风透进来，这冷风一吹，身上的水分易蒸发，他又冷得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