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立马点点头,喘着气说道。
“是啊,是啊,士兵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有士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仗了或是怎么了,我在路上随便找个人一盘问,原来是有人劫天牢,现在正被困在天牢之中,双方正在激烈交战。现在天牢前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戴着面盔的士兵。”
上官晏安的心头仿佛被一把锤子重重敲下,他脸色瞬间惨白,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态,立刻夺门而出。
柳家几个兄弟见上官晏安如此失魂落魄,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见那车夫跟小厮也要跟着出去,柳子曜率先一步,握住了那小厮的肩膀打听道。
“小兄弟,这天牢出事了,为何你家公子反应如此剧烈?”
小斯原本要脱口而出什么,却被旁边的车夫狠狠一个瞪眼,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没什么,我……我家公子这不是忧国忧民嘛。”
这小厮就算是再傻,自然也不可能跟他说这天牢的事情跟他们自家公子有关系。
柳子曜皱了皱眉,柳玉也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来,想继续再追问。
可这个小厮和车夫什么都不肯再说,只匆匆忙忙跑掉了。
柳家三兄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按捺下心中那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红衣姑娘伸长脖子,完全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那帮劫匪可真是胆子大得很,连天牢这种重地都敢劫,照我说啊,这些人就应该全都被抓起来做俘虏,狠狠地给他们上一番酷刑,让他们知道知道京城的厉害!”
柳家几个兄弟没有再多说话,他们撇下了红衣姑娘,急匆匆地追赶着车夫和小厮的步伐,奔出了客栈。
红衣姑娘在后头追着跑,急忙喊道。
“哎,你们几个怎么都走了?等等我,等等我呀,你们都去看热闹也不能少了我呀!”
红衣姑娘一跺脚,眼见前头三个男人都快没影了,她心有不甘,赌着一口气也蹭蹭地一路追在他们的后头。
她穿过楼下大堂,大堂里的人通通都在议论。
今天的事,可想而知是多么令人震惊。
这些百姓平生都未见过如此劲爆的事情,今天忽然出了这么一桩事儿,激烈程度足够让全京城百姓都议论上一个月的了。
......
丁倩倩站在那儿,吸入一口气,冷冽的空气让她的肺腑都颤抖了起来,在她不远处就是那条自由之道,她再稍往前跑几步便能混入到人群之中。
可她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想象着老酒鬼他们一行人在里头拼了命的厮杀的场景。自己的确是那个最幸运的人,恰好被木桩拦在了外头。
可她若是这样走了,日后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过完这一生吗?
丁倩倩捏紧了拳头,毫无预兆地一个转身竟重新冲了回去,厮杀入混乱的士兵之中。
人的一生很多选择往往都冲动,而不计较后果和代价,可偏偏那又是她冥冥之中依靠着本能所抉择的一切。
等丁倩倩察觉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杀入了混战当中,与密密麻麻数数也不清的人厮杀了起来。
她没有用斧头朝向那些人,始终都用斧背,但那些人却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个个都真刀真枪地捅过来,每次都是朝着最要害的地方捅。
丁倩倩闪身避开了这些攻击,接着眼神锁定了一个方向,一路杀出那条血路,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斧背究竟敲击过了多少人的肩膀。
等回过神来时她身上已经布满了鲜血,衣衫被撕出了无数道口,而她胳膊上腿上,也受许多刀伤。
丁倩倩此刻的状态是极端的亢奋,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些汩汩流着血的伤口,而且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没有痛感的搏杀机器人,冲到了角落里那一罐火油前,奋力将这些火油罐扔了出去。
......
上官晏安冲到大街上的时候,街面上已经围满了许多人,每条街道都有一排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他试图突破这条街面,却被这些士兵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人群逐渐变得混乱,上官晏安心急如焚,出手伤了两个士兵,接着便冲过这道封锁线,一路朝着火光冲天的那头奔去。
等他奔到地方的时候却被层层叠叠的百姓给拦住了,这些从街面上涌出来看热闹的百姓,就像一堵永远都突不破的人墙。
上官晏安无法对百姓下手,却又难以从那缝隙中挤进去。
“哎呀,我说你挤什么挤?就你会挤,我们几个都没进去,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就行了!”
“你他妈挤什么,再挤信不信我出手了呀?是不是想打架呀?就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
在骂咧咧的吵嚷声中,上官晏安勉强前行了一些距离。
在他视线中漫天都是火光,火场的外围包围了几百个黑衣的士兵,人人手中都提着木桶,似乎是在救火。
因着天牢外头有一套自然的环形护河,这火势不会太过波及到街面上的百姓人家,但天牢里头的形势就极其不好说了。
上官晏安心急如焚,却根本就无法前进,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冲天火光在视线中张牙五爪。
丁倩倩放的这把火其实极其明智。
当火苗蹿天并形成一定规模的火势之后,原本混战的局面,稍有缓和。
正在缠斗中的众人都纷纷抬头,看向这突然燃起来的大火。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跑——”
许多人都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场面升级到了一个新的混乱局面之中。
这火势很快惊动了附近的街坊。
被关在木桩子里头的酒鬼朝外面看了一眼,从只看到熊熊火光之中有一个人由远及近,烟火中看不清眉目。
待那人走的近了,老酒鬼才吐出一口血沫大骂。
“我擦,不是让你赶紧逃吗?你他妈怎么给我回来了?快点给老子跑——”
丁倩倩就站在他面前,身后是漫天的火光,她手中拿着一把已经钝了的斧头,脸上却丝毫不见一分惧色。
她只是在打赌,赌这些人终究是不会让自己人也深陷在火里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两旁的木桩子机关便迅速的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