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长公主,犯下如此多的罪状,本该重重处置!”高高在上的皇帝威严说道,“但念在你平息边关疫病,阻止疫病大规模扩散有功,因此,朕特赦,对你从轻发落。”
“谢皇上隆恩!”轩辕梦儿一听,便知皇兄不会真的重惩她,不禁心中一喜,连忙谢恩。
尽管她已作好了接受任何处罚的准备。但若然真的重罚,她今日便不可能跟着夫君回霍府,与府中众人重聚了。如此说来,她自然是希望,处罚越轻越好。
“可是,从轻发落,并不意味着可免除责罚!”
一身龙纹黑袍的皇帝轩辕恒,冷着脸色从书案前站起来,一步一步,带着皇者特有的强大威慑气势,走到了跪在地上的轩辕梦儿身旁。
轩辕梦儿歪着脑袋看着他,不知道这看上去仍然怒气冲冲的皇帝长兄,将要如何发落她。
“徐公公,拿戒尺来。”
轩辕恒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睨着轩辕梦儿,却神色严厉地对着内侍总管徐公公下旨意。
“是。”一直侍立一侧的徐公公,一声答应之后,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木质戒尺,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呈到了轩辕恒面前。
轩辕恒右手拿起那把戒尺,面无表情道:“无忧长公主任性妄为,罪状累累,朕今日要亲自责罚!”
轩辕梦儿一听,吓得连忙低首,偷偷吐了下舌头。
“把手伸出来。”轩辕恒冷声道。
轩辕梦儿像被吓住了,磨磨蹭蹭地,好半天才把藏在袖中的左手抬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掌朝上张开了,准备挨皇兄亲自打下来的板子。
霍萧寒惊异地看着眼前一幕,一时哭笑不得,又劝阻不得。
他从来不知道,当今皇上轩辕恒,竟然还能这样惩处犯下重罪的人。
轩辕恒眼睛也不眨一下,举起手中板尺,“呼”地一声,便不由分说地挥了下来。
轩辕梦儿吓得猛一缩手,躲过了戒尺,竟让轩辕恒打了个空。
抬眸看了一眼皇帝阴沉的脸,轩辕梦儿偷笑不是,求饶也不是,只好紧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手伸出来,放稳了。”轩辕恒冷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轩辕梦儿心中害怕挨那么一下,却又不得不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稳稳地端放在皇帝眼皮底下。
“啪!”
脆生生的一声响,伴随着轩辕梦儿“啊!”的一道尖声惊呼,惹得霍萧寒不觉轻皱眉头,心被揪得紧紧的。
轩辕恒终于如愿以偿地打完了板子,把戒尺扔给徐公公,然后面无表情地回转身,走到书案前,重坐了下来:“朕责罚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去向太上皇和太后请安吧!”
“是。”
“是。臣告退!”
两人应着,待轩辕梦儿从地上站了起来,便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太上皇与太后早已在南宫等着他们,见了轩辕梦儿,太后自是喜极而泣,拉着她的手直称要看清楚她是长胖了,还是变瘦了。前后又仔细询问了他们在边关的许多细节,最后又好一番叮嘱,才放他们告退,回到霍府去。
并排坐在回霍府的马车上,霍萧寒始终记挂着她被轩辕恒打了重重一板子的事,不禁拿起她的左手,仔细察看是否仍有红肿。
“还痛吗?”看着轩辕梦儿得见父母亲人后,一脸快乐无忧的样子,霍萧寒心疼问道。
他带着她入宫面圣,没想到她挨了板子,受了皮肉之苦,他自己却安然无恙。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愧疚和心痛?
“什么?”轩辕梦儿显然忘记了挨打的事。
“打得痛吗?”霍萧寒用手指摩梭着她的肌肤娇嫩的掌心,眸色深深地盯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她。
“你是说皇兄打的那一下?”轩辕梦儿终于想了起来,“怎么会痛呢?一点儿都不痛。”
“打得那么响,还不痛?”
“那不过是皇兄虚张声势而已。”轩辕梦儿笑道,“你不知道,我皇兄自小就宠我,每次我闯下大祸小祸,回到摄政王府中,若父皇真的生气了,皇兄便会自顾奋勇拿出戒尺来,当着父皇与全府人的面,以长兄的身份惩罚我。这样,我便可以躲过父皇的责罚了。”
“他打你,真的不痛?”
“嗯。他就那么虚张声势一下,打得生响,看上去用力得很,有时甚至手掌都会红了起来,但其实就跟搔痒痒差不多,真的一点儿都不痛。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做到的。”
“不痛,那你为何吓得大叫?”霍萧寒仍是不敢相信。
“我不就是怕板子落下来那一下吗?心中紧张,自然会叫。再说,也有可能是我当年配合皇兄,大哭小叫的喊习惯了。”轩辕梦儿得意说道。
“那太上皇,当年真的看不出来,皇上是在假打?”
“应该看得出来吧!我父皇那么聪明的人。但夫君你想想,我父皇,怎么会真的想打我呢?”
轩辕梦儿想起当年,禁不住掩嘴笑了起来,“他当着众人的面,生气要惩罚我,不过是因为被我捉弄的高官贵戚们,亲自找到摄政王府来,要摄政王主持公道,顺道管好自己的女儿。有我大哥替他虚张声势,当着众人的面,把淘气生事的小郡主,打得这么手心啪啪响,他不是求之不得嘛!父皇即使看穿了,又怎么会揭穿?”
“怪不得!东昊的无忧长公主,原来就是这么被宠坏的。”
霍萧寒恍然大悟,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他真不知道,自己被强行摊上这么个任性娇蛮的妻子,是不是该怪太上皇和皇上,当年太过与众不同的管教方式了。
“夫君觉得,我父皇和皇兄,对我可好吗?”轩辕梦儿看着霍萧寒神色变幻的脸,大约猜到了他中所想,不禁故意笑着,娇嗔问道。
“好,实在是太好了!”霍萧寒心中不敢苟同当今皇上与太上皇的管教方式,却又不能大逆不道地说出来,“若不是梦儿天性纯良,还真不知道会被宠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他们,也是这样宠溺你的兄弟姐妹的吗?”
“当然不是了。”轩辕梦儿笑道,“父皇对兄长和弟弟们管教苛严,这在洛都可是出了名的,夫君不可能不知啊!即使是对两位姐姐,父皇也不会像对梦儿这般,放任自流。”
“放任自流?你也知道。”霍萧寒不禁苦笑道,“他们为何独独对你这样?”
“我也不知道。”轩辕梦儿继续掩嘴笑个不停,“或许,是因为梦儿是最小的女儿,也或许,更是由于梦儿乖巧可人吧?夫君,你觉得梦儿可是乖巧?”
“乖巧,实在是太乖巧了!”霍萧寒哭笑不得,惟有抬起手,心疼而又无奈地捏了捏她小巧高挺的鼻子,“我不用想都知道,当年摄政王府中,最不让人省心的,定然是你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