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得很,两人还没有离开皇宫,就遇到了新晋的贵人柳书凝。
这是赏菊大会之后两人头一次见面,姜笙歌对于柳书凝的新身份还没有适应,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一时竟僵住了。
“唉哟,我道是谁,这不是新选的女贤人吗?”柳书凝倒掌握主动,上来就跟笙歌打招呼,看起来热情异常,听上去阴阳怪气。
“给贵人请安。”楚云蕊没忘记个中礼数,她拉了笙歌,两个人齐齐道了万福。
“免礼,免礼,咱们谁跟谁啊。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对不对?”看着笙歌向自己行礼,柳书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心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压过了你一头。
“笙歌啊,你这个贤人就是在库房里读书吗?那会不会很闷。”柳书凝假作殷勤地问她。
“非也,和柳贵人想得不一样,每日读书倒是有趣得劲。不知何时柳贵人也兴趣一起来读书。”笙歌冷冰冰地回答她。
“那就不必了,那种劳心劳力的事那是我这种做了得的。我啊,只要伺候好皇上就是好了。”柳书凝对笙歌的话不以为意,她还沉浸在自己虚幻的胜利之中。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美丽与高贵,柳书凝从路边的花从中摘下一朵小花来。
她想把花儿插在自己的鬓角上,又觉得不妥,就用指尖捻着花儿,在鼻尖下嗅来嗅去。
这番举动可真得是招人恨,楚云蕊先受不了了。
“柳贵人,你自己在这里玩吧,我和歌儿要去她家一趟,看看姜相爷和姜夫人。”
“哦,也对啊,快去吧,你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们。”柳书凝说完把花儿扔在地上,还用脚尖把花狠狠地踩成泥。
笙歌心里翻江倒海,都要吐了出来,好在云蕊及时带她远离了柳书凝。
直到出了皇宫,笙歌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柳书凝,真是不知道皇帝怎么会看得上她?”笙歌气得骂了起来,可话一出口她就懊悔了,因为云蕊毕竟是公主,威帝是她的父皇,这么说威帝会让云蕊下来台。
“你说得对,我父皇应该是老了,所以才会被这个狐媚子女人给迷住。不过你放心这种女人在宫里也长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别的女人代替。像她这种猖狂的样儿,很快就会有人收拾她。”
云蕊公主久居宫中,对宫里的女人内斗是再熟悉不过,她这么说一半是为了安慰笙歌,一半也是实情。
听了好朋友的话笙歌略为平静了一下,不过她清楚自己和柳书凝的斗争不会完的,相反现在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皇宫,争斗必会升级,以后要小心应付这个女人,才能保得自己和家人的平安。
想到这里笙歌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刚才柳书凝所说的话是一种威肋,她可能要对我家里人下手。”
想到这一点儿,笙歌可是片刻都不耽搁,她拉着云蕊就往家里跑。
到了姜府之后,她不等下人们云通禀就直接跑到内室里。
李氏和奶娘一起逗着姜笙恩玩,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已经可以自己爬行,而且小孩反应灵活,在奶娘的逗引下爬得很快。
看到娘和恩恩弟弟都好好的笙歌松了一口气。
“歌儿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宫里能放你出来吗?”李氏放下儿子,问询突然而至的女儿。
“没什么的,娘,我在宫里的差事很轻松,我其实随时可以回家来看你的。”为了不让母亲担忧笙歌装出一副轻松又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她发现弟弟的奶娘好像换了一个人,就问李氏之前的奶娘去何处了。
“噢,之前的那刘妈老了,也没有什么精神。所以她要回老家,我就只好放她回去。还好她又举荐了这个黎妈,她比刘妈年轻,奶水也足,带孩子也有办法。你看你弟弟比前些日子是不是更活泼了。”
说这话时李氏的眼光就没有从自己儿子的身上移开。
娘亲高兴,笙歌也高兴,她好久没见弟弟也想他,于是也蹲下身子和弟弟玩耍。
正说话时丞相姜武下了朝回府了,姜笙歌想去拜见自己的老父亲,李氏也要看看自己的夫君,母女两个把恩恩交给黎妈,都朝前厅去了。
前厅里,丞相姜武正坐在那里生闷气,看来这一次朝堂上又有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相爷啊,今日在朝中是不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说出来,让妾身为你宽解宽解。就是我不行,不是还有歌儿吗,她现在也被皇上选为贤人,也算是在朝为官了。”
李氏向来温顺,最见不得自己丈夫忧愁。
姜武看看夫人,又看看女儿,他也着实感到了家人的温暖,表情没那么僵硬了,叹了口气,对夫人说。
“好吧,我就给你讲一讲今天的事情。”
却原来今日在朝堂之上威帝得到南方信王的消息,树奴国人趁着南境发生水患,局面混混乱之际,跑来滋扰边民,信王也是束手无策,于是向朝廷要兵,想发兵征讨。
“这不是秀很正常吗?难道皇上不肯发兵?”李氏不解这其中有什么奇怪的。
“夫人你是不知这些树人可不是什么步兵骑兵,他们只擅水战,可又不是那种高搭楼船的大船,而是钻到水底一点水鬼?”
“难道他们不是人,而是鬼?”李氏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这种打仗的事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当然没法想像一个擅水战的民族是什么样的。
听到自家夫人说出这么幼稚可笑的话姜相哑然失笑。一边的笙歌不想让自己娘亲再讲出什么傻话来,于是给她讲解何谓“水鬼”。
“娘,水鬼就是人潜到了水下去,从水里跳到船上岸上偷袭,这是树奴族人的老伎俩了。”
女儿的话倒叫姜相一惊,他心下奇怪笙歌怎么会对水鬼的事张嘴就来。
“歌儿啊,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你不知道我这个女贤人就是在书房里看书,而后在陛下需要时给他老人家提个醒吗?”
在父亲面前笙歌不敢夸大自己的所学所知,甚至她认为自己应该把自己说得更差一点儿。
“哦,那些古书上还记载着这样的东西?书上可有记载怎么解决这类事情吗?”
“有啊,这种水鬼过分奸滑,我们和他们硬争是必然要吃亏的。不过前人还是有防御的好法子的。树奴人不是不爱用大船,而是根本造不了大船,只要在河上建立堤坝就可以把他们的缠住,让他们前进不得。”
“建坝拦水哪有这么容易的。”
“不是真的堤坝,而是铁锁链来绞住那些小船。”
“树奴人习水性,要是都跳到水里怎么办?”姜武已经听进去了,要问得更详细一些。
“也好办,那就是用网把他们网住,他们就成了网中的鱼。”
“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得赶紧把这个好方法告诉皇上去。”姜武听到这里是真得乐了起来。
一看自己相公转忧为喜李氏也高兴了起来,而且这个主意还是自己女儿想到的。她也不清楚相爷的为人,永远是国家大事为先,这会儿说要去面君那是一定要去的。
“相爷,你刚回来就要出去啊,至少要看一下儿子再说,你几天没见恩恩,他会忘记你这个爹的。”
姜武一听还是真是心里一动,他老来得子,当然对恩恩也痛爱异常。
“说得也是啊,快把恩恩抱过来吧,让我看看。”
李氏笑着走回内室,姜武趁着这个时机就问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办法的。笙歌也是这么想的,她读了这么一阵子的书,也想让自己父亲刮目相看。
还没等父女两人说话,李氏就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恩儿让人掳走了。”
“你胡说什么啊?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姜武以为自己夫人脑子出了问题。
“我刚才到里面去找恩恩,他本来是和黎妈在一起的,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找见,只看到有人留下一封信。”
说到这里李氏举起手中的一张白绢,笙歌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恩儿可爱,已随我去,天高地远,莫再追寻。”后面还有一个落款,黎山老母。
“这是拐带孩子的啊,我要,我要速速报官。”姜武一看宝贝儿子被人掳走就立刻慌了起来。
“爹爹,且慢,我看这事你找到官府也没有多大作用。”
“为什么啊,难道你不想法去救你的弟弟吗?”李氏慌得没了脑子,竟以为笙歌冷血。
“我怎么会不想救弟弟呢?我是说这个黎妈,也就是黎山老母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贩子。你想啊,她竟然敢到相府里来,还敢掳走丞相的儿子。如果一般贼人敢这么做吗,除非不想活了。”
“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暂时还没想到,可是看这个人留下的口信来说她似乎又想让我们找到她,这么来说恩恩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