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凛有些哭笑不得了,“我立即让严守拿银票过来,绝不会让大师久等。”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大师对他的恩情,他都无以为报。
无相大师双眼发亮,搓了搓手:“要是能有两壶酒就更好了,诶,小鬼,你们得给我一点人参须。”
“给大师送酒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们年纪还小,大师就不要为难他们了。”顾北凛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娃。
无相大师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就护上了,没意思。”
沈初珩则说:“爹爹,没关系的,只是一点点。”
“对,这大和尚虽然老不正经,但他带我们找到了爹爹,我们理应送礼感谢。”沈初宜认真说道。
无相大师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两小孩可会来事了。
不过这会儿还是半夜,外头还是寒风凛冽,还是得先找个的地方落脚歇息。
前头就是彭城。
顾北凛要进城,找到一家上好的客栈落脚,还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房间自然要最好的,姐弟两人情绪亢奋着,根本就睡不着。
顾北凛见状,让店家做了几分夜宵,让他们暖暖肚子。
无相大师也凑了过来,说自己也饿了。
无法,顾北凛只好让人多做一些,因为他太清楚这人的大胃口。
“所以,当时在温泉那儿的,是你们在族里认的舅舅?”顾北凛问道。
沈初珩点点头:“就是白爷爷的儿子,他是个灵芝精,已经修行了两千年了。”
顾北凛眼睛微眯,难怪有点本事。
“那你们娘亲呢?”
“娘亲在雪崩后就来了,她本来想救你,不过……不过舅舅怕你醒来后,会对我们不利,所以让娘亲带我们先走,然后他医治好你的伤势,再给你一点精气护身。”沈初珩说道。
他极力解释,有点心虚,就是怕顾北凛会觉得他们是无情无义的人。
顾北凛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道:“这是你那个舅舅说的?”
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狼狈。
云儿本就忘了他,认不出他来是一件正常事。
沈初珩又是点头。
沈初宜从头到尾都在吃东西,食物塞在嘴巴里,她自然无法说话。
顾北凛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包含着复杂情绪,他等两个小鬼吃饱了,洗漱后,还给他们掖好被角,才回了隔壁的房间。
无相大师打了个哈欠:“这是老衲的房间吧?你不是要陪着儿女一起睡,稳固一下亲情吗?”
顾北凛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那个白擎,根本就没救本王。”
“什么?”无相大师愣了愣,瞌睡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本王靠着自己身子骨硬朗,所以才醒过来的,能好得这么快,也靠云儿留下来的人参丸。”顾北凛沉声说,“方才他们说,白族长和白擎是父子,本王不得不怀疑,白族长是记得本王的名字,他故意不告知云儿。”
因为沈云竹长得水灵娇美,无相大师对她也印象深刻。
他过后反而笑了起来:“真是好一出的横刀夺爱的戏码啊。”
顾北凛阴冷冷的瞪了瞪他,“情况麻烦了,现在不见得是云儿生气,又或者蛊虫死伤,而是白擎察觉到了什么,将她带走了。”
“也……也不一定吧?”无相大师说道,“你也莫要小人之心啊,白老哥人还挺好,应该挺会教儿子的吧?”
“那本王就带着他们回兖州靖王府,看看云儿会不会找过来。”顾北凛说道。
他没有在孩子面前提及这个猜测,就是怕孩子反驳,与他生气。
毕竟,白擎才是陪着他们长大的,他们不会容许别人污蔑。
顾北凛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
无相大师亦是沉下脸,道:“好,做娘的,总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现下出了岔子,他也不急着离开了。
翌日,精兵就安排好马车,护送顾北凛等人回兖州靖王府。
那靖王府是设立在岳城,地杰人灵,繁华昌盛。
从这儿过去,也是三四日的车程罢了。
顾北凛也传了书信给严守和白芍,让他们也返回岳城。
有了先前的相处,父子三人相处起来倒是毫不别扭。
但沈初宜欢乐了两日,后来就有点焦灼。
她在路途上,也看起了书。
可没看几眼,眼皮子一直在打架。
顾北凛见状,顺势将她的书拿下,想给她垫个枕头,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然而沈初宜一下子惊醒,又坐直了身子,拿着书本往自己面前凑,“我能行,我能看,我不睡。”
沈初珩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虽然坚持毫无意义,可他还是想问,姐姐,你这是转性了?
顾北凛哭笑不得,道:“想睡就睡。”
“对啊,反正你拿着也看不进去啊,何必勉强自己。”沈初珩实话实说。
这把沈初宜气得够呛,她狠狠地瞪了沈初珩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能看得进去!我也不觉得勉强自己。”
沈初珩努努嘴,好心提醒她:“你书都拿反了。”
“……”沈初宜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呢……
她有些可怜,又有些惊怕的看了看顾北凛,而后就埋下头。
顾北凛将她手里的书拿下来,整理好后放在一旁,“你只管做自己,不用为了讨爹爹高兴,而让自己不高兴。”
沈初宜眼睛微红的看着他:“爹爹,你先前不是说了,让我不要颓废度日,得把事情学起来吗?”
顾北凛尴尬地轻轻咳嗽。
以前不知道她是自己女儿,他说话自然重一些。
可她现在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他只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笑,让她高兴,好弥补这缺失的五六年。
“你是我女儿,我有不少家产,就算你再颓废,你也是够花十辈子的。”顾北凛说道。
沈初宜眨眨眼,神色兴奋了起来。
沈初珩咬了咬下唇,道:“爹爹,你这可不行!你身为父亲,理应好好管束她,怎能继续纵容呢!书中说慈母多败儿,现在看着,慈父也多废物!”
他知道顾北凛是个讲理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