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眸中却闪过一抹戏谑的神色:“王爷猜到姑娘会这样说,王爷说姑娘若是不去,他只能强行出宫,那时恐怕皇上会知道是百里姑娘在为王爷治病。”
百里凉歌瞪眼。
这丫的,竟然用皇帝压她,偏偏她正吃这一套,若是让皇帝知道是她百里凉歌帮助封池溟,那后果……
百里凉歌白了一眼箬竹,虽然明知她是无辜的,但谁让她是封池溟的手下。
她咬咬牙:“我去。”
箬竹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百里姑娘,我帮你戴上吧。”
百里凉歌哼了一声,接过人皮面具,皮笑肉不笑的朝箬竹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箬竹点点头,转瞬消失在房间。
百里凉歌易容成箬竹的模样,给百里无山留了字条,就出门,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在宫门口的时候,百里凉歌竟碰到了柔妃娘娘身边的如画。
如画昂着头,哼哧哼哧的经过百里凉歌的身边:“真是冤家路窄,晦气。”
百里凉歌倒不甚在意如画的话,只是想到了柔妃胎位不正,生产之忧,便忍不住担忧的问了一句:“如画,柔妃娘娘可好?”
如画停下脚步,充满敌意的看着百里凉歌,语气也极冲:“我们娘娘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百里凉歌皱皱眉,柔妃的确跟她没关系,但柔妃帮过自己,况且,她是医者,自然关心的是病人的病情。
“如画,你若真心为柔妃好,就……”百里凉歌这话没说完,就被如画打断了。
她冷哼了一声:“娘娘生产日期快到了,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才不会胎位不正,娘娘自有上天保佑,不劳箬竹你操心了。”
百里凉歌耸了耸肩,既然她这样不识好歹,那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箬竹,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得了溟王爷的青睐就能欺负到我们娘娘的头上,你这样的身份,充其量是个妾,以为自己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可笑。”
如画鄙夷的讥讽着百里凉歌,哼了一声,扬着下巴离开了。
百里凉歌没理会如画的讥讽,不过柔妃能吃能睡,也许慢慢再过段时间,胎位真的会回正也说不定呢。
百里凉歌四下看了看,匆匆往储秀宫走去。
一进储秀宫,箬林就迎了出来,看到百里凉歌,箬林双眼晶亮晶亮的:“箬竹姐姐,我想死你啦。”
看到箬林,百里凉歌的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毕竟跟箬林生活了一段时间,也是有感情的:“箬林,我也想你呢。”
“箬竹姐姐,你不在,王爷也很少回来了呢,整个储秀宫就剩下我,孤孤单单的……”说道这里,箬林苦下了脸。
噗。
百里凉歌忍不住要笑了,箬林这嘴巴越来越俏皮了再加上委屈的小表情,说服力十足啊。
百里凉歌摇摇头,拍了拍箬林的肩膀往里走,她想拆了线早点赶回家,医馆即将开张,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箬竹姐姐,你不在的时候,刘元生天天来,真正的箬竹姐姐都快顶不住了呢,天天见到那小子躲的可快了。”
箬林为在百里凉歌的身边,咋咋呼呼的说着这两天的情况。
百里凉歌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刘元生是个固执的人,自己临走前给他留了缝合术的稿子,他如果有不明白的,肯定会向箬竹请教,箬竹哪会,肯定被刘元生追着问。
想到那个场景,百里凉歌就忍不住想笑。
“箬竹姐姐……”箬林一直在百里凉歌耳边叨叨,知道走进大厅,看到自家王爷的冷脸,这才收敛了一点。
几天不见,这男人倒是过的挺滋润,满面红光呢,就是那张臭脸,又是摆给谁看呢?真实浪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箬林,你去准备烧开的凉水,剪刀和钢片。”百里凉歌对箬林说了一声,箬林应了一声是,就急忙去准备了。
接着百里凉歌走到封池溟的面前,挑了挑眉:“王爷,请移驾床榻。”
这男人坐在这里,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自己看,百里凉歌感觉心里特别瘆的慌,有种被男人这犀利眼神看透的感觉。
还有,两天不见,他似乎比以前更冷了。
封池溟一言不发,两天不见,这女人似乎……瘦了点。
他缓缓站起来,前走一步,站在百里凉歌面前,俯视着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挑起了百里凉歌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瘦了?”
百里凉歌气的牙痒痒,想甩开男人的手,可他用力极大,她伸手想挥开他,却被他的大掌控制住。
百里凉歌反抗不得,只能使劲的瞪封池溟:“溟王,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男女有别的吧?现在这行为又怎么解释?”
看百里凉歌咬牙切齿的样子,封池溟难得的勾了勾唇:“你是本王的宠妾,本王想对你做什么,就对你做什么。”
百里凉歌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谁是你的宠妾。”
接着她又迅速的转移了话题:“王爷,我来是帮您拆线的!”
百里凉歌把帮这个字咬的极重,她是想告诉封池溟,他现在还需要自己,不要做的太过分。
果然,封池溟放开了她。
他背对着百里凉歌开始脱起衣服来。
百里凉歌吓了一跳,急忙背对着封池溟,大叫了一声:“你,你变态,你在干嘛?!”
变态?
封池溟挑挑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变态呢。
“眼瞎了?脱衣服。”封池溟说的理所当然。
百里凉歌又骂了一句:“你脱衣服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我……我就不给你拆线了!”
说着,百里凉歌急忙抱紧了双肩。
封池溟转身走到百里凉歌的身后,头靠近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弄的百里凉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脱衣服,怎么拆线?”封池溟声音饱含戏谑:“还是……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百里凉歌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不脱掉上衣,她怎么帮他拆线。
跟着男人在一起,她的智商明显下降了不是一星半点!
然而……
男人那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鬼才想让你做点什么!”百里凉歌低低咒骂了一声,躲开了封池溟的范围,还有他浑身上下的那种清新干净的气息。
“趴好。”百里凉歌用命令的语气说着,对待不听话的病人,她一向都是这种厉声的态度。
封池溟难得的没有反驳百里凉歌,乖乖配合的趴了下来。
箬林把百里凉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了桌前,看到房间中的场景,他捂着嘴,偷笑着离开了,顺便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在这万恶的古代,拆线也变的尤其困难了起来。她仔细观察了封池溟的伤,发现这男人简直就是魔鬼,伤口愈合的很快很好。
百里凉歌深深呼吸了三口气,稳定了情绪,放松了自己,这才开始为封池溟拆线。
拆线的步骤很简单,但若中间出了差错,病人伤口感染,后果也不堪设想。
首先按换药的方法常规消毒切口区域,左手持镊子将线结轻轻提取,右手将微微张开的线剪叉入线结与皮肤之间的间隙,平贴针眼处的皮肤将线剪断。
然后,快速轻巧的将缝线朝剪断侧顺缝针时的弧形方向拉出,这样就可以避免拉开切口、病人不适和皮下污染。
最后,盖以无菌纱布并胶布固定。
百里凉歌脸色严肃凝重,每一个动作都快速和熟稔,又充满了小心翼翼。她按照步骤,先用现有的物品给封池溟的伤口消毒,随着用刚刚箬林准备的钢片自制的镊子提取线结。
百里凉歌拿起剪刀,叉入线接与皮肤之间间隙,而后找准位置,轻轻一剪,而后快速的拉出……
封池溟的伤口很大,几乎占满了他的胸口,又缝了好几层,所以简单的拆线工作在他这里倒是十分繁重的。
百里凉歌额头沁出汗珠,双臂酸麻,但她没有中途休息,眼睛紧紧的盯着伤口的线,仿佛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存在她脑海中的只有眼前的伤口。她十分有耐心,一点一点的拆着。
几个时辰过去了,换成男人不停重复这样的动作,也早该累瘫了,可百里凉歌还在坚持着,所有精力和注意力全都放在拆线上。
反观封池溟,虽然额头冒了些许汗珠,但忍耐力极强的他,对此还是可以接受的。
百里凉歌全神贯注的拆线,拆完一线还有一线,她从不觉得繁重,曾经她连续二十个小时做手术,都无碍,更何况只是简单的拆线。
她需要做的不过是重复性的动作而已。
百里凉歌的小手在封池溟的后背上不停的游走,拆完最后一线的时候,百里凉歌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由于长时间,过于全神贯注,此刻突然放松下来,她感觉浑身突然好像是泄了气一般。
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有点麻,刚刚站起来,就朝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