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歌……”百里无山欲言又止,内心十分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手中的那东西,若不是因为自己无法保护百里凉歌,她又怎么会处处受人限制?
似是看出了百里无山所思所想,百里凉歌蹲在百里无山的身前,安抚的说道:“爷爷,您又想太多了,这些事情您就别瞎操心了,您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
百里无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凉歌,溟王为何会陪同你一起回来?”
溟王不仅陪百里凉歌一同回到百里家,甚至还替百里凉歌将丧礼的事情办得有条不紊,事事亲力亲为,溟王此番表现,纵使在百里无山这个当事人眼中看来都有异样,更何况外人呢?
百里凉歌脸色几不可微的红了一下,说道:“爷爷,说实话一开始见到溟王的时候,对他印象极其不好,可越是相处,就越觉得溟王是个真汉子,世人都传溟王嚣张狂妄,其实并不然,他若不嚣张狂妄,便会被人欺辱到头上。这一次我也是得亏溟王的帮助才能将霍乱镇压下来的。”
“我百里无山的孙女,自是不同凡响的。”百里无山眸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凉歌,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纵然是自己族人在世,恐怕也不一定能控制的住霍乱,可百里凉歌却做到了,这怎能不让百里无山感到骄傲和自豪?
百里凉歌佯作害羞,调皮的眨了眨眼:“爷爷是在调侃我?”
百里无山眉目慈祥,满脸笑容,对许多事情都心中了然,却并未点破:“有溟王在,我相信你也受不了委屈。”
百里凉歌看向百里无山,想想也对,这么大的宴会,封池溟又怎么会不被邀请呢。
百里凉歌说道:“爷爷,等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把您送出京都,跟我娘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好好过日子。”
百里无山的葬礼才过去,皇帝对百里家盯的很紧,现在若将百里无山送出京都,必然十分危险。
“你呢?”百里无山担忧的看着百里凉歌。
百里凉歌笑了一下说道:“爷爷,没有得到那个东西以前,皇帝必然是不会放过百里家的,只有您跟娘亲离开这里,我才能想办法应对啊。”
百里无山又想叹气了。
百里凉歌立刻制止了百里无山:“爷爷,我这么机智,难道还会怕皇帝不成,而且没有得到那个东西,皇帝是不敢对我怎样的。”
百里凉歌虽然脑袋瓜开窍,但她的聪慧在皇帝这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百里凉歌怎么斗得过皇帝呢?
“而且,爷爷你忘了,还有溟王呢。”百里凉歌又说了一句。
百里无山顿时眼睛就亮了,他抓着百里凉歌的手,神情凝重:“凉歌,记住一定要站在溟王这边,溟王会保护你的。”
百里正宏已经因为朝堂的事情,与百里家决裂,所以百里无山不想让自己的儿孙再涉足朝堂,可如今的局势已然不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他必须为百里凉歌做好考虑。
百里凉歌十分惊讶的看着百里无山,百里无山一向都不理政事,这一次却让自己站在封池溟的这一边?
她不知道百里无山是怎么考虑的,但他的考虑肯定是为了自己好。
百里凉歌嘿嘿笑了一下问百里无山:“为何要站在封池溟这一边,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让皇帝这么忌惮。”
百里无山摇了摇头:“凉歌,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百里凉歌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百里无山不说,那她便不再问了:“爷爷,您还是去好好歇着吧,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孙女就行了。”
百里无山被百里凉歌催着走了。
百里凉歌正在思虑皇帝的用心,那边张叔敲响了她的门:“小姐,君公子来了。”
君瑾之翩翩君子,面色温润,来过百里家两次,对百里凉歌十分关心,倒是给张叔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张叔对君瑾之一直都十分尊重。
百里凉歌答应了一声,来到了大厅。
君瑾之一袭白衣,背影单薄的站在大厅正中央,张叔为他准备的茶还冒着热气,远远的似是听到百里凉歌的脚步声,君瑾之回过了身。
“谨之身上的伤,可好多了?”百里凉歌脸上看不出喜乐,走过去,这般问。
君瑾之笑了一下:“已无大碍。”
两人皆坐下以后,君瑾之才切入正题:“请帖收到了吧?”
百里凉歌点了点头:“恩。”
君瑾之问道:“有何打算?”
百里凉歌挑了挑眉:“我自然要去,为我庆功,自然要赏赐我,这样好的机会,为何不去?”
君瑾之疑惑的轻蹙眉头,也许在外人眼中,皇帝对百里家是皇恩浩荡,可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清楚一点,百里无山实则是被皇帝害死的!
百里凉歌又岂会看不明白?
如此这般,百里凉歌还去皇宫?面对仇人,她一骂不得,二杀不得,只能恨的牙痒痒,她也要去?
百里凉歌就不担心自己若是情绪失控,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吗?
君瑾之明白百里凉歌是个稳重的人,做出的选择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他实在不忍百里凉歌一只脚迈进复仇的坟墓,劝慰道:“凉歌可曾想明白了?”
百里凉歌知道君瑾之是为自己担忧,只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算这一次她不进宫,皇帝也有千万种借口和理由,让她走出百里府。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凉歌,人死不能复生,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离开的人放心。”君瑾之劝慰着百里凉歌。
自从百里无山走后,君瑾之已来百里家探望过百里凉歌几次。
只是每次相见,百里凉歌脸色虽然不好,却并没有其他异样,他本该放心,可心里却越觉得担忧。
百里凉歌嗯了一声,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百里无山假死这件事情,除了封池溟,百里凉歌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的。
“你不用担心我。”
“既如此,若是宴会上有任何事情,都可找我……”君瑾之见百里凉歌神色认真,最终这样说着。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照拂。”这时,封池溟霸道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额。
百里凉歌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
君瑾之站起来,温润的眸子清清凉,情绪并没有因为封池溟这句话而有所起伏,只是他反问道:“在下自是不会多管闲事,箬竹姑娘自有溟王,只是凉歌的事,便是我的事。”
一句话明确了溟王口中本王的女人的身份是皇宫中的箬竹,又撇清了封池溟和百里凉歌的关系,同时,又挑明了自己对百里凉歌的态度。
一句话三层意思,君瑾之真的果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无害吗?
封池溟眯了眯眼,冷佞的眸子充满了不屑。
凉歌?
刚刚他似乎还听到百里凉歌喊君瑾之为谨之。他们何时这般亲近了?
封池溟大步走到百里凉歌的身边,一只胳膊揽住了百里凉歌的肩膀,另一只手将百里凉歌的小手握在了他的大掌中,抬眸看向君瑾之,眸中略带挑衅:“箬竹是本王的女人,凉歌也是,君公子可听清了?”
君瑾之眯起了双眸,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连百里凉歌都感觉空气中好像有厮杀的气息。
百里凉歌哼了一声,甩开了封池溟的手臂,这丫的总是这样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权,难道就丝毫不顾虑她一个小女子的名声吗?
箬竹可不就是自己吗?
被甩开的封池溟顿时脸色黑沉黑沉的,一脸不满意的看着百里凉歌。
百里凉歌却丝毫不在意,她看向君瑾之说道:“瑾之,进宫后,我会小心,若有事我会找你的。”
君瑾之的脸色顿时恢复了温润的神色,他向百里凉歌点点头:“那我先行告辞。”
百里凉歌目送君瑾之离开。
见百里凉歌这般望眼欲穿的样子,封池溟冷冷的嘲讽道:“人都走远了。”
百里凉歌没有给封池溟好脸色,这丫的一来就一副吃醋的样子,这是要闹哪般?人家君瑾之好心好意的来关心自己,提点自己,这男人一来就针锋相对,着实不给面子。
“他来做什么?”封池溟声音邪佞。
百里凉歌皱皱眉头,回身看着封池溟:“人家就是来看看我,而且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提供了果子,我们才能把霍乱镇压下去的。”
封池溟往前一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百里凉歌不想理睬,转身想走,封池溟又说道:“你跟我一同进宫。”
百里凉歌略思索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目前皇帝的企图十分不明了,与封池溟一同进宫,总不会遇到上次进宫时发生的事情了。
“进宫后,你直接进入宴会,箬竹在宴会上等你。”对封池溟的安排,百里凉歌没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