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夙寒国最漂亮的公主,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洛襄。
可要说哪个公主长得最丑,那毋庸置疑是傅盈溪。
梦美人地凝香殿聚集了十位居住在京城之中地世家子弟。
这十位世家子弟出身名门,器宇不凡,可就是长得太过奇形怪状。
要么肥头大耳像猪成了精,要么精瘦精瘦的像个刚从林子里跑出来地猴子,再要么就是一脸猥琐看上去像个采花大盗。
傅盈溪坐在石凳上从左到右瞧了一遍,脸上就差写上“嫌弃”两个字了。
坐在她旁边地梦美人看着傅盈溪不甚满意地样子,便只好摆了摆手,让人将这是个世家子弟全都请了下去。
“我说盈溪啊,这都第三回了。你要还是瞧不上,那这京城里可就再没世家子弟让你选了。”
“母妃自个儿瞧瞧,那些个世家子弟长得歪瓜裂枣了,怎么能配得上我嘛。”
傅盈溪两只肥手拖着那圆润扁平的大脸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再说了,第一回选驸马的时候,父皇还让傅洛襄和我一起选,那郎君们的眼珠子都快长在傅洛襄的身上了。第二回选驸马倒是支走了傅洛襄,可他们家世实在不够荣耀。这回倒好,干脆找来了十个五官乱飞的家伙。”
梦美人闻言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傅盈溪。
“盈溪,你难不成还想像二公主似的嫁给家世显赫的卓家啊?”
“我与二姐同为公主,为何不能像她一样啊?”
梦美人见傅盈溪口气不小,便说道:
“宣威将军卓翼之父卓峻,与前朝大将军卓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卓峻见前朝大势已去,便倒戈投奔陛下。他陪着陛下一路打下江山,几度用巧计救陛下与危难,他可是夙寒国有功之臣啊。”
“卓峻被授封为乾阳县公的时候,就连明国公都没被授封呢。像这样的勋贵人家,定是要娶皇后嫡出的公主的,哪能轮得到你啊。”
傅盈溪不悦道:“那就算不能像二姐一样嫁给勋贵人家,我也得向七姐一样去别的国家当个王后吧。”
“傅阅馨的生母贤妃本来就是和亲公主,贤妃背靠娘家撑腰,陛下也养尊处优的娇养着她们母女,你有几斤几两能和七公主比啊?”
“母妃!我是不是你亲女儿啊,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你女儿的威风啊。”
傅盈溪嘟起了酷似鸭子的大嘴唇,把头扭到一边哼哼了起来。
梦美人晃了晃傅盈溪的胳膊,安抚道:
“好啦好啦,母妃只是想让你乖乖相驸马,别总想着与二公主和七公主攀比。只要你嫁个世家子弟,母妃便心满意足了。你父皇已经催促了好几回你的婚事了,你就当帮帮母妃,赶快选一个中意的郞婿出来,昂。”
傅盈溪犹豫了片刻,最终极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可是把自己当做了天上翱翔的凤凰,怎么可能甘心把自己嫁给一个世家子弟呢。
“我就算比不过二姐和七姐,也一定要比傅洛襄嫁得好,否则女儿真能活活气死。”
梦美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
“傅洛襄出身卑微,像她那样的小蹄子,除了生了一张和她阿娘一样狐媚的脸以外,根本一无是处,哪儿比得过我们盈溪公主啊。”
傅盈溪总算在梦美人的嘴里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于是立马扬起了沾沾自喜的嘴脸。
“那当然了。像她那样的小狐狸精,就该孤独一世,无伴终老。”
“行了,一会儿你去向皇后请安吧。”
“皇后现在的模样实在太骇人了,女儿能不能不去呀。女儿一想到皇后那张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行。皇后的心眼儿小得很,你要是不去给她请安,她怕是又要借题发挥为难我们了。”
梦美人见傅盈溪一脸的不情不愿,只得摸了摸她的头好言好语的说道:
“盈溪,你去给皇后请安,母妃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酱猪肘。”
一听猪肘子,傅盈溪的眼睛都放光了。
“女儿这就去!”
傅盈溪立马欢天喜地的晃动着一身肥肉跑出了凝香殿。
梦美人发愁的摇了摇头,“哎,盈溪这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当年她是不是把傅洛襄和傅盈溪给弄错了。
要不怎么一个长得像天仙,一个长得像妖怪呢。
按理说她这么貌美如花的,怎么着也不至于生出个妖怪啊。
可这种假设根本不存在,因为傅洛襄的后背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她记得很清楚,她生得女儿身上确实什么胎记都没有。
这长得潦草的傅盈溪,就是她梦美人的亲生女儿。
傅盈溪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酱肘子,她蹦跶着圆润的身子跑去了立政殿,可她刚一走进院子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吓得她赶紧停住了脚步,一动不敢动。
正巧这时傅若寒拿着摔碎的碗推门而出。
“盈溪?你怎么来了?”
傅盈溪看见那锋利的碎碗,还以为傅若寒刚才虐待了岳后,于是吓得后退一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二姐,我来给母后请安。既然母后身体不适,那我就先走了。”
“欸!”
傅若寒看着仓皇而跑的傅盈溪,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盈溪这是怎么了?”
立政殿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傅若寒赶忙将摔碎的碗交给了一旁守门的宫婢,然后又推门进了殿内。
红色的纱幔之后,岳后的躯体若隐若现。
虽已至中年,但岳后的身材却与二十岁的小姑娘无异。
就连湛星澜都忍不住赞叹。
能把身材保持得这么好,绝对是个狠人!
岳后的发髻被简单盘起,避免碎发散落在肌肤上。
身上一丝不挂,直挺挺的站在一块青色的地毯上。
“湛星澜!这就是你配出来的解药!你想害死我不成!若是今日试过没有效用,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仅仅抹了一点点解药,岳后便疼得声音发颤,尖叫连连。
“母后,儿媳也是这样过来的,您暂且忍忍,一切都是为了恢复容貌啊。”
湛星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其实面纱之下弯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岳后最是在意容貌了,被湛星澜这么一说,她果然闭了嘴。
湛星澜拿着一把翠玉扇骨挑起碗中的墨绿色的解药,继续均匀的涂抹在了岳后的肌肤上。
过了一会儿,粘稠的药物便完完全全的包裹住了岳后的躯体,使得岳后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爆浆的恶心的大绿虫子。
刺鼻的气味直冲岳后的脑仁,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就连傅若寒也忍不住掩着鼻子紧皱眉头。
“澜儿,真的不要打开窗透透气吗?”
湛星澜直起了腰,活动了活动筋骨。
历时半个时辰,总算是给岳后浑身上下都涂上了解药。
她将堵在鼻子上的丝帕扯了下来,呛鼻的味道瞬间直冲天灵盖。
“确实呛得很,不过这药可见不得风,不然母后今日可就白疼了。”
湛星澜说着向了岳后。
“母后,您在这儿先站会儿,两刻后儿媳便会来为您擦去药物,记住千万不能乱动,否则哪一处弄得不均匀了又得重新上药。”
“还要两刻!”
岳后僵直的摆出了一个“大”字型,浑身疼痛无比也不能乱动,这酸爽的感觉简直像是断筋挫骨一般。
“母后要放平心态,千万不可动怒啊,这样才更有利于容貌的恢复。儿媳与二姐就先行退下了,您若有吩咐就喊一声。”
说罢,她便放下了药碗,火速牵起傅若寒的手离开了立政殿。
片刻,偌大的寝殿,就只剩下了岳后一人。
岳后满脸墨绿色的粘稠药物,只能看得见一双眯成了两条缝隙的眼睛。
“哎哟,疼死我了,哎哟。。。。。。你个杀千刀的湛星澜,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杀了你泄愤!嘶。。。。。。哎哟。”
傅若寒听着殿内岳后微弱的呻吟,不免担忧。
“澜儿,母后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
两刻钟对她们来说转瞬即逝,可对于殿内的岳后来说便是度日如年了。
等她们再进到殿内时,岳后已经疼得双目无神了。
湛星澜将岳后身上已经基本干透的药擦除干净后,岳后才身子一软倒在了软榻上。
傅若寒见状忙给岳后披上了衣服。
可岳后却着急的拿起软榻上的镜子仔细端瞧她的脸蛋。
原本猩红密布的红疹,果然变淡了许多。
只是那张脸还是可怕的很。
岳后顿时觉得疼这一番是值得的。
湛星澜见岳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赶忙说道:“母后可还满意?”
岳后抬眼瞧了瞧湛星澜,立马马下了镜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连宫中从医数十载的太医们都对这西域奇毒束手无策,你竟能轻松的制出解药。不愧是百姓口中的‘小神医’啊,果然厉害。”
“母后过誉了。”
“再过一个月便是中秋夜宴了,到时万国来朝,我这容貌一定要恢复。翎王妃,你可明白啊?”
“儿媳明白。母后宽心,只消连续搽药半个月,母后的容貌便能完全恢复了。到时中秋夜宴,母后定是父皇身边最艳丽夺目的夙寒国母。”
岳后微微一笑,将身上的衣衫往怀里拉了拉。
“好了,翎王妃今日也辛苦了,快退下歇息去吧。”
“是,儿媳告退。”
今日宫中的黄门宫婢似乎都格外的忙碌。
每个人脚下都像抹了油似的。
不过百米内,湛星澜就看到了好些步履匆匆的黄门宫婢。
湛星澜挑起秀眉,心想:“这或许是在为中秋夜宴做准备吧。万国来朝,这是何等盛况啊,靖帝一定是十分重视的。”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端着滚烫热汤的小黄门迎面而来。
小黄门目光坚定,很明显就是朝着湛星澜来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黄门就差一步之遥便要撞在她身上了。
“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