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过后,她又对着顾云深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二师兄,你这脸是没问题了,就是这个身子……好像有点儿太健硕了。”
顾云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很完美啊?
不过,这是对于男子而言,要扮成姑娘,还是小姑娘,这的确有点儿太壮了。
还好他曾经练过缩骨功。
虞归晚看着身形缩小后,跟小姑娘一般无异的二师兄,惊异道:“二师兄,你没事儿还练这个啊?”
顾云深:“技多不压身罢了。”
他才不会告诉小师妹,是小时候做错了事儿,被师尊关了一次禁闭,他费尽心思的掏了一个洞想要逃出去,结果却卡住了……
于是那次回去后,他便苦练此功!终于在成功的靠这个逃跑一次后,让师尊以后每次关他禁闭的时候都会想起来,然后再加上一层结界。
……
为了这件事儿,几人干脆在老刘叔家中住下,就连老高,想到虞归晚等人所说,为了避免暴露,都没有回家,也在老刘叔家将就了一夜。
对于虞归晚等人来说,一夜的时间,不过是打坐闭个眼的功夫罢了。
对于老高来说就有些难熬,毕竟第二天的事儿,关系到苦水镇的镇民们以后能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想到这个,老高心里就忐忑得很,加上他本来就认床,而这地铺又太硬,翻来覆去半夜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快亮,好不容易闭了会儿眼睛,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老高睁开眼,但脑子却还有些模糊,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天亮了!”宋时遇道:“赶紧起来,我们要做准备了……昨天给你的隐身符还留着吗?”
听到要办正事儿了,老高的脑子顿时便清醒起来。
“留着呢,留着呢!”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丢?
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随后珍惜的从里头拿出来一张符箓,赫然便是昨日里柳园给他的那张。
宋时遇嘴角抽了抽,不过一想,又能理解了。
他们不是正经的修士,即便是这种低级符箓,平时也很少能接触到,难怪如此珍视。
几人正说着话,老刘叔从外头匆匆进门,随后又将门关住,转头紧张的看着几人:“人都来齐了,一会儿咱们便接亲了!”
虞归晚等人闻言都有些兴奋——终于来了!
她看老刘叔有些紧张,安抚道:“老刘叔,你别害怕,就按咱们昨日里商量的来就是了!”
老刘叔怎么能不紧张?
一方面担心会不会被老银杏发现,一边担心这些孩子会不会遇到危险。
想要多嘱咐几句,可是他现在太过紧张,话到嘴边,只剩下了‘诶诶’的应答。
虞归晚有些能体会他的心情,于是又道:“那您现在先出去,一会儿叫媒婆进来,将‘姑娘’搀扶出去就是了。”
因为老银杏的要求,送姑娘出门,遵循着这里嫁闺女的传统,因此媒婆也是要有的。
又是‘诶诶’两声,老刘连忙转身出去。
看着关上的门,虞归晚道:“咱们赶紧准备准备吧。”
顾云深是早就打扮好了,且已经用上了缩骨功,穿着原本给刘小妮准备的喜服,盖着红盖头——虞归晚原本还担心他闷,想着临出门的时候再盖盖头,然而他嫌丢人,昨晚便主动要求戴上了。
此时端坐在床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虞归晚等人的准备则更是简单,将隐身符往身上一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媒婆果然推门进来牵新娘出门。
她嘴里说着吉祥话,面上却没有笑意,且满是不忍。
但是一牵上刘小妮的手,却是一愣——这小妮儿,这手还有点儿大哈。
顾云深:“……”糟糕,忘了缩手了。
不过好在,媒婆此时也没有空追究这个。
她原本办的,是最喜庆的事情。
可是这一年多来,办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晦气死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哦!
想到原本自己是送女孩儿走上人生的新轨迹,可是现在,却是送女孩儿去送死……
媒婆悲从中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些女孩儿,就连那一声原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出门咯’,喊出来的时候,也带着哭腔。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送亲的队伍出了门。
外头的镇民们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悲怆,跟绝望。
已经送过闺女去银杏庙的,想起自家如今不知道如何的闺女,伤心不已。
还没有送过的,心中更是忐忑害怕,不知道这种倒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轮到了自家。
各人沉迷自己的心事,没有人说话,显得那锣鼓声突兀又刺耳。
虞归晚等人感受到这气氛,心中压抑非常,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事儿解决!
很快,送亲的队伍到了银杏庙。
众人显然对这里很是畏惧,媒婆搀扶着‘新娘’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将人送进庙中,一刻也不敢多呆,便转头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庙宇,霎时间又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顾云深端正的坐着,憋着气,等着天黑——他倒是要看看,那个装神弄鬼的孙子到底是谁?
要不是那孙子,他也不会女扮男装的坐在这里!
耻辱啊!
正想着,突然听到仿佛有人在叫他,凝神一听,是小师妹在给他传音入密。
【二师兄,你不能这么干坐着啊,你忘了我们昨儿怎么说的?】
顾云深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啥?】
啧。
虞归晚忍不住在心中啧了一声,提醒道【你得哭哇!你想,平时送过来的小姑娘都哭哭啼啼的,就你安安静静的,你就说,可不可疑?】
哭?
顾云深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扮女装就算了,还要学女人哭?打死他也不可能!
虞归晚见他一动不动,着急道【事情都到这步了,二师兄,你就再牺牲一下吧,要不被那‘老银杏’察觉不对,你这女装不就白穿了?】
顾云深:“……”
片刻后,镇上的居民们都听到了一阵尖细又别扭的哭声。
别的女孩儿哭,要么低声啜泣,要么号啕大哭,唯有这个不同,它是‘呜呜呜呜呜’。
众人听了,一时都分不出这哭声到底是悲是喜,只觉得,十分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