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抽回手去,重新抬起酒壶往杯里倒酒,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动作。
坐姿端正,不吵不闹,有谁醉了是这副模样?秦修找着话茬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要走。”
“走?”白术轻轻念了念,疑惑问,“我从哪走?”
秦修继续诱哄:“为什么离开秦修的地方?”
结果等了半响也没得到回应,秦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计上心头:“我怎么觉得这酒有些泛苦,口感粗糙,不好喝。”
谈到酒,白术果然又开口了,“这九泉酿柔和爽口,怎么会苦。”
“真的?”秦修怀疑问,“恐怕是你醉了,辩不出酒味了。”
“我没醉。”口齿清晰,确实不像醉。
“你醉了,这酒明明是苦的。”秦修继续忽悠道,“否则……你说我是谁?”
白术夺过他手里的酒,尝了半口,嘴唇正好印在在秦修喝过的杯沿上,细细品味了片刻,认真道:“没有苦味。”
秦修一愣,哭笑不得。瞧着他手中的玉杯,眼珠一转,越过矮案,倾身过去,就着白术的手将剩下的半口喝光,然后意犹未尽地咬在杯沿上,吊着眼看他。
“你做什么?”
秦修这才松齿,笑道:“占便宜。”
白术面无表情,淡然地将他的玉杯搁到桌上,继续喝自己的。
醉后的人容易专注一件事,而对于白术来说,他现在专注的事就是喝酒。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实在令人挫败,秦修拍拍脑门,长叹一声,站起来往屋外走去,皓月当空,庭下如积水空明,眼看又到满月,白术体内的符箓也快到发作的时候了。
秦修坐到屋檐底下,背靠着木梁柱子,闭目敛神,识海翻涌,不过片刻便从其中寻出解符箓的手印。回头朝里面的人道:“外边宽敞,出来透气。”八壹中文網
白术不为所动。
秦修一挥手,隔空吸过矮案上的酒壶,话里多了挑衅:“我陪你喝,怎么不敢过来,怕我又占你便宜?”
白术终于缓缓起身,步伐只有些许迟钝和刻意的缓稳。
秦修看着白术一步一步走过来,月光,微笑,醉红,镀了一层清辉的黑发,以及糅合了药味的酒香。
白术走近,俯下.身,鸦发连着眼纱发带倾泻而下将他笼在里面,秦修往后靠,背部却已经紧贴着柱子,只能看着他伸出食指点在自己裸露的锁骨间凹处,微凉的手指顺着自己的咽喉滑上喉结,又沿着下颚撩到唇下半寸停住,轻声道:“想不想再占一次?”那点醉笑依旧斯斯文文的,却又多带了一分冷意,三分邪气,全然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秦修脑中“嗡——”的一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