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炀恶毒地狂笑起来。
“别紧张，我只是跟她开了个小玩笑，”他捏着手指比划出一道缝，“你的朋友明明是个只会模仿别人行为的猴子，却自以为是天才。她大脑的神经中枢做过电子化改造，和光脑连接，然后你猜她做了什么？”
罗茜不置可否地看着老乔，他默然合眼，表示云白炀的话都是真的。
看到她和乔东莱的无声交流，云白炀更加幸灾乐祸。
“她擅自改造了光脑，绕过现行的通用防御程式，做了套加密系统，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笑着，眼神里写满轻蔑，“结果呢？切，捣鼓的都是我玩剩的东西，做出来的玩意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所以，你利用了她系统的漏洞，篡改了她的光脑程序？”
云白炀赞赏地冲她笑了笑：“别说得这么危险，我只是免费给她上了一节信息系统的安全防御课……”
“收起你的嘴脸吧，这玩笑一点都不有趣，”罗茜咬着牙，恨不得一拳捶烂这张令人恶心的脸，“快点中止程序，让她醒过来。”
“啧，你在命令我？”云白炀一咂嘴，饶有兴趣地瞥了她一眼，“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罗茜，我记得让荷鲁斯教过你很多次，达成目的必然要付出代价。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罗茜大惊。
原来荷鲁斯出自他手？他还有多少底牌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不能慌，要想办法救下沈涓流。
她用力握紧拳头，感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痛感令她在瞬间清醒过来。
“我没有钱，也拿不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她继续和云白炀周旋，以求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线索。
“嘘……”云白炀打断她的话，支着下巴，不屑地摆手，“罗茜，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价值远比金钱可贵。”
罗茜谨慎地打量着他，揣摩着他的话。
随随便便就能做出心跳杀手和荷鲁斯，说明云白炀必然智力超群，并且掌握着大量的资源。
不需要钱和技术，那么他想拥有罗茜的什么，力量、人脉，还是情感？
她很快锁定了第一个选项。
“你想让我为你卖命。”
云白炀瞪大眼睛，满脸惊喜，连连鼓掌。
“不愧是被荷鲁斯选中的宿主，你聪明得简直不像个下城人，”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屏幕上应声出现一张照片，“干掉他，我就让你的朋友醒过来。”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柔软如同天鹅绒的黑色头发，忧郁的眼神，如雕塑般俊秀的五官。
正是云白夜。
云白炀为什么要让自己杀他？罗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疑问。
但她现在不关心答案。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让沈涓流脱险。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让鲸鲸醒来？”她按捺着惊讶与疑惑，继续试探云白炀。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云白炀轻轻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唔……”
沈涓流低低地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四顾，目光终于落在罗茜身上。
“罗茜，”她笑得勉强，一看就是在极力压抑痛苦，“你没事就好……”
可就在这时，罗茜突然一把扯掉她的光脑，奋力捏碎。
“没事没事，”她飞快地扔开碎片，紧紧握住沈涓流的手，“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可幸福停留的时间太短了。罗茜眼看沈涓流的笑容逐渐凝固，呼吸也越来越慢。
最终，她眼中的光消失，无力地垂下头，再次陷入昏迷。
“鲸鲸，”巨大的恐慌之下，罗茜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更加用力地握住沈涓流的手，又不断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不能睡，鲸鲸，别吓我，快醒醒啊，求你了……”
就在这时，她的光脑忽然闪烁起来。
“非常大胆的尝试，”云白炀笑得邪恶而放肆，“不过我很好奇，你凭什么以为破坏她的光脑就能阻止我？哦，差点忘了，你果然是个下城人，高端技术对于你来说就是神话。”
巨大的愤怒，几乎在瞬间席卷罗茜的理智！
他凭什么这么对待沈涓流，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摆布她，凭什么？
但她不能发作。
云白炀是个疯子，一旦罗茜激怒他，只怕他立刻就要对沈涓流下死手！
一边是仇恨与愤怒，另一边是沈涓流被挟持的无力与哀痛。矛盾的心情在罗茜心中反复拉扯，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强行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完成这个任务？”
云白炀突然笑了：“你们这些下城的格斗者，手上哪有不沾血的？我这儿可是有确切的消息，你杀了方呈亮，得罪了极乐组。呵，罗茜，你得庆幸自己是个蠢货，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你。”
原来他也被暗夜会放出的假消息骗到了？罗茜暗暗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如果操作得当，她大可以如法炮制，布置好云白夜已死的假象，骗过云白炀。
暗杀执政官的儿子，后果不堪设想，罗茜没能力、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可就在她准备答应条件时，云白炀忽然出言警告。
“差点忘了，罗茜，你的行为经常偏离我为你设定的轨道。正好，我刚才给‘心跳杀手’做了升级，就放到你朋友的光脑里试试效果。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罗茜的心脏瞬间收紧。
“你疯了，”她一把紧紧握住光脑，仿佛正掐着云白炀的脖子，“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为什么你还要伤害鲸鲸？”
“嘶，还不是因为你的光脑有点特别，我暂时没办法攻破，不然就用在你身上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对了，要不你来索利斯城，让我亲自见见你，还有你的光脑。如果真的像我想象得那么有趣，没准我会破例放过你朋友……”
他怎么敢把人命当成儿戏？
“放过鲸鲸，有什么都冲着我来！”罗茜失控地吼道。
云白炀却冷笑起来。
“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现在对你有耐心，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早点认清现实吧，一个月之后如果目标还活着，我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
“开什么玩笑？我连他人在哪都不知道……”
云白炀彻底不耐烦了。
“算了，我懒得等那么久，反正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给你一周时间，就这样。”
他切断了通讯。
罗茜发疯般地试图反向联络，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整个世界忽然陷入异样的寂静。
忽然，乔东莱轻轻按住她的手。
“茜茜，”他仿佛一下衰老了许多，“你在跟谁说话？是云白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