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长出一口气。还好，看样子是个讲道理的人。
“其实是我从说话的口气猜出来的……等等，这不是重点，云先生……”
“是治安署长。”云白夜立即纠正她。
罗茜一哽。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长得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官威？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长得帅了不起？人命关天啊，阿sir！
内心吐槽疯狂闪过，但罗茜实在没勇气当面道来。
“署长，”她无奈地改口，“云白炀说他在鲸鲸的光脑里植入了改进过的‘心跳杀手’，想以此为要挟，防止我不听他的指令。怎么才能让他停手？”
云白夜沉默片刻，推起操纵杆，重新启动飞行器。
“我还以为你更关心自己的案子。”
“还好，我想过，要调查，要审判，有的是时间周旋，但是鲸鲸等不了。云白炀只给了我一周，如果到时候你……”
她硬生生打住。再往下说，未免有点挑拨人家兄弟关系之嫌，现在她还摸不清云白夜的立场，切忌交浅言深。
云白夜反倒不以为意地轻笑一下。
“如果我还活着，你担心云白炀对你的朋友下手？”
罗茜迟疑片刻，干笑着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飞行器里突然陷入异样的安静，云白夜一言不发，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不易察觉地打量着罗茜。
罗茜快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她现在急得快要发疯，实在没空看这人装深沉。
“署长，”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有办法吗？”
云白夜屈起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扣打着方向盘。
罗茜的心顿时一沉。
他没有立即回答，这不是个好信号，要么是他能力不够，要么是云白炀这人很难对付……
果然，云白夜叹了口气。
“我会设法让云白炀改变主意，但希望不算很大，有可能只能拖些时间。”
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听见这话，罗茜仍不免失望。
“能不能给个准话？你有几成把握说服他，如果他不答应，能拖多久？”她逐渐焦躁起来。
“抱歉，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
“行，”罗茜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待会审讯麻烦您抓紧点，我赶时间。”
云白夜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你要干什么？”
“去找云白炀，他说他对我，还有我的光脑，都非常感兴趣，还答应我，假如我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价值，他会放过鲸鲸。”
话是这么说，但罗茜还有自己的打算。
云白炀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而罗茜恰好背负了很多秘密。
穿越，精神控制力，还有对抗失神，总有一条能够激起云白炀的兴趣。那时，她就能以此为交换，让他放开对沈涓流的控制。
再者，她的格斗水平也恢复了不少，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然而云白夜当即拒绝。
“你不能去！”他的语气一下变得十分严厉。
“为什么？”罗茜瞥了他一眼，“不相信我能做到？”
这时，飞行器开始减速降落。
云白夜打开音响，嘈杂的电流音立刻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罗茜，你知不知道云白炀是什么人？”
杂音的干扰下，他的声音显得缥缈而不可捉摸。
“呃……顶级黑客？”这是罗茜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不止如此，整个网络对于他来说近乎透明，也正因为此，云家非常倚赖他的技术，给他配备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他身边有四名保镖……”
唔，四个人，也还好吧。罗茜不解。
“两个拿督，两个宗师。”云白夜补充。
一瞬间，罗茜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
想想，给她补课的傅勇嘉，准宗师级别，已经能压制得她毫无还手之力。而拿督的等级更在宗师之上，也就是说，云白炀身边比罗茜还能打的人有四个……
只怕到时候，罗茜刚流露出攻击的倾向，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真气人，不管武力值还是精神控制力，她现在都只有半吊子的水平。不然搞定一个云白炀哪用费这么大周折？只用一个眼神交汇，她就能直接把人拿下。
又是一条路被堵死了。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干掉云白夜？
算了。她很快按下这个念头。
扳倒方呈亮，她还能扯暗夜会当幌子，暂时苟全性命。但干掉云白夜，谁都保不住她。
罗茜的心如同坠入黑洞，不断下沉，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
这似乎是一场注定没有胜算的战争，而她手无寸铁，却要面对千军万马。
要放弃吗？
不！
现在最不能放弃的就是她。
绝望中，她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
还有机会，一个风险很大、也没有回头路的机会。
“云白夜，”罗茜一咬牙，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云白夜有些错愕。他诧异地回过头，正迎上她坚定而无畏的目光。
尽管已经与罗茜打过交道，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仍旧让他暗暗吃惊。
她似乎并不像乔东莱所说的那样莽撞易怒，反而狡黠而勇敢，并且充满生机和活力，即便面对败局，也并未放弃努力。
云白夜心里一动。
他出任极夜城的治安署长是受执政官所托，自己则另有打算。假如罗茜有本事，倒是可以以此为契机，与她合作。
“你想说什么？”他平静地问道，决定试探一下她的实力。
假如她真的够格合作，云白夜愿意帮她一次，然后让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如果你答应帮我对付云白炀——放心，不会伤到他的性命，只是让他暂时放过沈涓流，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罗茜认真地说。
“罗茜，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可能……”
“云白炀生性顽劣，不服管教，而且性情多变，难以捉摸。”罗茜抢在他前面说道。
云白夜大吃一惊。
罗茜说的，正是他心里想的话，一字不差。
“你……你怎么……”
“怎么能猜到你想说的话？”罗茜笑着，却显得有些无奈，“简而言之，我会读心。
“能动用这样的能力，代价只是跟家里人说个情，署长，你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