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律看了薛秘书的留下的心,神情渐渐从关切变为震惊。
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这不可能。
“薛秘书信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低声问道,控制着脑海中的思绪带来的情绪波动,尽量让自己问的心平气和些。
但是话一出口,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谭璇抬眼看了看他,见事已至此,她也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
便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原本设想景律会惊讶,会暴怒,会气愤。
但是他却将信往旁边一扔,一把将谭璇抱在怀中。
看着她平静的叙述这件事,景律心疼不已。
这些事几乎折磨了两人的一生。
可以说没有这件事,他们俩可以更幸福,也不会有这些年的恩怨纠葛。
但是她却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事。
看来她已经被这件事折腾的太过疲惫。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谭璇却能感受到他的想法。
这些年所受的苦,委屈,忽然就像绝地的河水一般。
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别人面前没有表露。
但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却再也忍不住。
“这些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你干嘛自己对付钟瑞那个混蛋!”景律边说,边拿起旁边的纸巾帮谭璇擦拭着泪水。
谭璇没说话,这些年她已经在一次次的不幸中习惯了自己去解决事情。
她坚强的眼神让景律越发的心疼。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景律不住的安慰着。
谭璇惨了擦眼泪:“这件事,始作俑者是钟瑞,他马上就会受到惩罚。”
“我现在去找他!”景律冷声道。
他的眼神清冷如冰,仿佛夹杂着刀子,恨不得现在就将钟瑞碎尸万段一般。
景律这幅表情,谭璇只见过一次,而那个惹到他的人最后,很惨很惨。
她眸光一沉,原本她是有些担心跟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的。
但是为了不让他因为钟瑞那个人渣惹事,她只得跟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别去,薛秘书会做好的。”她低声道。
景律微微一愣,转头看着她。
原本以为她跟薛秘书的关系,她应该是想去救薛秘书的。
怎么……
看出他的疑惑,谭璇起身抱住肩膀,一直以来对于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她都万分纠结。
这份纠结一直拉扯着她的良心,让她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对,我故意在薛秘书面前说起这些事,说起小楷,说起钟瑞,是我引导她小楷不能知道自己有钟瑞这样的父亲这种思想。”她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坏?我也觉得我很坏,但是我一面觉得自己很坏,一面又恨薛秘书对我的背叛,还有钟瑞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摧毁钟瑞,我相信你也可以,但是之后呢,为了这么个人渣要做一连串的连锁应对,我觉得不值得,所以薛秘书去处理他最恰当。”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伤心,但是说着说着,谭璇的心便冷静下来。
她以为自己还会被这件事困扰,但是如今说了出来,她反而能更洒脱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良心,想到这,她咧嘴一笑,笑的有些悲切。
终于自己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变化都尽收景律的眼底。
他看出她的内心挣扎,也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说这一番冷硬的自白是什么意思。
“你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但是整件事的对错不是谁说就能决定的,对于小楷,这是好的决定,对于薛秘书我觉得也未尝不是好的决定,如果薛秘书没有这么做,我可以这么说。”他说着看向谭璇:“我收拾钟瑞的时候也不会放过她,顶多念在她把女儿给我送回来,让她留个全尸。”
谭璇知道他这么说,是想换个方式安慰自己。
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在今后的日子里,自己好好照顾小楷就是了。
“你们快来!”谭母跑到门口焦急地喊道。
谭璇跟景律下了楼,楼下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
最新消息,河边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实体,女死者身边有一把管制枪支,经过现场调查女死者就是用这把枪杀死了男死者,而她自己也在这过程中不幸受伤身亡。
谭璇看着电视屏幕中,薛秘书的脸泪水还是弥漫了眼睛,渐渐阻碍了她的视线。
看来自己,还算有点良心吧。
“这--这薛秘书怎么!怎么!”谭母在一旁不敢置信地道。
景律盯着电视屏幕,将哭得伤心的谭璇落在怀中冲谭母道:“薛秘书是为了帮我们,妈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他说着紧了紧抱着谭璇的手臂,现在他要守住自己最珍惜的,一点都不能松懈。
谭璇为薛秘书办理好了身后事,她将小楷的名字刻在了墓碑上。
这一段纠葛算是画上了句号。
她仰头看了看四周,景律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看这个目的的环境挺好的,找一块合适的地方以后给我自己留着。”谭璇半开玩笑地道,但是另一半却是认真的,昨天医生给她打电话了,她的病不能再拖了,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却不高,现在选择墓地也不算早。
“那可不行。”景律搂住她的腰,以为她是开玩笑,他也笑着道:“就算是死后,你也要跟我葬在一起。”
谭璇觉得好笑,牵了牵嘴角,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终究是笑不出来了。
景律发现她情绪不对,以为她还在因为薛秘书的是伤心。
正要安慰她一下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通,表情随着通话时间越来越沉。
“怎么了?”
等他挂了电话,谭璇顺嘴问道。
“小篆在学校跟人打架了。”景律绷着脸道:“敢动我女儿,我看他们活的不耐烦了。”
自从知道女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景律对于女儿又多了些愧疚。
纵然这些年他在别人眼里对女儿无微不至,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让女儿跟着自己受了这么多苦。
“打架?怎么会打架呢?”谭璇也担心起来。
“我现在去学校。”景律说着将手机递给谭璇,甚至将外套脱下来也递给她,卷着衬衫袖子就往墓地外走,那架势仿佛要去挑了谁家的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