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个理智得令人惊叹的人,她不会武功,想要控制她的身体很容易。
但想要控制她的思维,那是天方夜谭。
麒麟山内到处都是岩石和丛林,虽然也有山泉与河流,但绝对不会随处可见。
可是,这已经是如风发现的好几处山岩上的冰珠子了。
也就是说,这是小姐故意留下来的线索。
小姐发现他了吗?是如何发现的?
难道,又是像上次在燕子坞那样观察认出他来的?
不管怎么说,小姐留下这些水珠,都是在提醒他,小姐想告诉他什么?
小姐不通水性,这山林间又不是随时都能遇到水,为什么小姐要用这么艰难的法子给他留下线索?
水,一直离不开水,麒麟山内,什么地方才是真正的水流尽头?
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如风面色一寒。
天眼湖?那个人,难道是想把小姐扔进天眼湖里淹死?
……
k的话音才落,纪青灵便急切地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点不确定:“他不会来的,沈墨白不会到天眼湖来的。”
“哦?呵呵!”抬起手,覆盖住她缓解过来,冰雪般的手指,k眼眸中的暴戾更深了。
但是他的笑容也愈发温柔可亲,他把头伏下来,如同沈墨白经常做的一样,将下巴轻轻支在了纪青灵的肩膀上。
“你方才还很确定地跟我说,沈墨白一定会来,他会来救你。
怎么?这么快就对他丧失信心了?”
平时,只要沈墨白做这个动作,纪青灵的心就会软得一榻糊涂。
她受不了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佝偻着身子,如同孩子般依赖她的怀抱,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她会心疼他,会将他高傲清冷的头颅抱进怀里,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他。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给他最多,最好的温暖。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对她亲昵纪青灵都会受充若惊的,比如此时。
同样的动作,由k做出来,纪青灵却想把他的头砸到地上,然后狠狠朝上面吐几口口水。
顾不上会不会激怒k,会不会让他翻脸现在就杀死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纪青灵强硬地叉开手指去推他伏在她肩膀上的脸,用的是蛮力。
显然,k没料到五日来温顺的她突然会变得如此粗暴。
“嘶……”她弄疼他了。
轻吸一口气,k终于离开了她的肩膀,
“沈墨白这样对你的时候,你好像很受用!”
卧槽!便态杀人狂这是在吃醋吗?
沈墨白吃醋会让她心头缠绕丝丝缕缕的甜蜜,这精神病吃醋,她心头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钢筋铁骨般的惊悚。
“我不大习惯别人对我这样……”
“我是别人?”
纳尼?那你还以为你是自己人?是沈墨白?
翻白眼都没来得及做,耳垂上便觉一痛,不知何时,k竟再次俯下头来,将她的耳垂含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他咬得很重,纪青灵的耳垂又白又嫩,且刚刚被冻过,
血一下子流出来,浸入他的唇齿间。
纪青灵的身子一僵,k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他无声地轻笑着,伸出舌尖,一点点将她耳垂上的血舔舐干净。
初时,他非常迷恋这种血腥的味道。
可是渐渐的,纪青灵觉得他的呼吸变得有一点点不一样了,不是很急促,但却十分压抑。
这种感知让她更加心惊肉跳。
精神病态杀人的手段千变万化,k几乎对他所有杀害的女性都会实施信碰,她是唯一的例外。
当初专案组专门研究过k的犯罪心理,描述过他的心理画像。
像k这种罪犯,是不会从信碰中获得快敢的。
他所有的快敢和刺激,都来自于杀害受害女性,将尸体进行分离的过程。
信碰对于k来说,就像切割尸体前要擦亮屠刀一般,只是个习惯。
这样的习惯应该和k幼年,或者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这只是个他报复女性的必要手段,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必不可少,却不会投注什么感情和精力。
所以,在实施碰时,k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受害者对于他来说,连工具都算不上,基本上可以等同于他出门必须得穿的衣服和鞋子。
然而此时,k的呼吸频率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这个便态杀人狂到底在干什么?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加能折磨人的了,就好像被判处凌迟的囚犯,刽子手在他的皮肤上磨刀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你很甜,也很香!”
纪青灵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想都没想,她便指着对面的崖顶道:“你看,那是谁?”
事实证明,不管是多么穷凶极恶的对手,这样的烂招数都会管用。
因为k很果断地放开她,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崖顶。
几乎是在同时,一道似有若无的黑影从视线中滑过,像一只突然飞过崖顶的鸟儿。
可纪青灵知道,那不是鸟,那是个人。
默了默,她的眼睛倏地瞪圆了。
不是沈墨白,这个人不是沈墨白。
从河口城返回之后,沈墨白就再也没有穿过黑衣白袖。
他现在,和曾经的风少一样,只穿红衣。
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她的眼力再差,也不至于将红衣看成黑衣。
穿黑衣的有谁?
凤栖、卓云腾、云威,他们都穿过黑衣。
尤其是凤栖,除了黑衣,几乎不穿其他颜色。
可是,纪青灵却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关心着她,对她忠心耿耿的人,也只穿黑衣。
那个人,普通得像一粒尘埃,丢进人堆里,没有人会注意他。
但他,却会毫无条件地去为她死。
如风?k等的人,居然是如风。
一瞬间,她全想明白了。
为什么离开五十万大军那日,k会带她在山林里绕来绕去。
为什么他总会带她跑到水边去洗脸或者洗手。
大冬天的,哪里需要不停地洗脸洗手。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一定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把如风引过来的?”
“呵!”k的视线还没有从崖顶收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这个似乎很明显,我也没有刻意要隐瞒你。
不过,你的反应好像慢了点儿,没有在二十一世纪时那么敏锐了。
看来你和沈墨白确实不合适,他会传染你,把你也变笨!”
纪青灵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兴奋,这是不是野兽找到新的猎杀目标出现的下意识反应?
“你为什么要害如风?”
“你不知道吗?”k低头看她,甚至讨好地用额头在她脸上蹭了一下,“沈墨白那么笨,我总得弄个人给他引路吧?
否则,他一辈子想不到这里,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