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六扇门的捕快便找到了他。
毫无疑问,货郎遇到的男人就是姜龙,可他为什么没有杀死男孩,就地挖走心脏生食,而是将人带走?
“青儿?”沈墨白问:“我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
一般情况下,凶手多次犯案选择同一地域,只能说明他不熟悉其他地方,在别的区域作案他没有安全感。
可姜龙的家并不在南街长短巷子。
他如果想要寻找更好的心脏源,应该在他住惯的地方寻找才更容易,他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作案?”
纪青灵蹙眉想了想,摊开一张宣纸,从菜贩被杀开始,一个地点一个地点地标注。
很快,一副简单的地图就在她笔下出现了。
“你们看,墨白说的没错,姜龙作案的地点都在南街长短巷子。
几次作案的地点虽然不在同一条直线上,但却非常集中。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非常熟悉这一带。
第二种,他对这一带具有特殊的感情。
按照墨白的说法,第一种可能不成立,因为他明显更熟悉自己家附近。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他对南街长短巷子非常有感情。
这种感情不一定非要是喜欢,也可以是痛恨。
我们回忆一下,姜龙应该是在这里遇到那个人的。
而那个人,又在这里欺骗了他,愚弄了他。
所以,他上次杀害那个男孩子是警告,也是挑衅。
他很想挑战那个人,甚至想过杀死他,挖走他的心脏。
但那一切想法都只是他的亦淫,他不敢,他害怕。
一方面痛恨着,一方面又惧怕着,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他会做什么?
等待,他要在这里等待……”
“他想等那个人出现,杀了他?”凤栖吃惊地打断她。
“不!他不敢杀那个人。
否则,他就不光是逃出来那么简单了,他会在逃出来的当晚,就杀死那个人。
我说过,他在亦淫……”
话未说完,又被沈墨白打断:“他把南街长短巷子里的所有居民,都想象成了那个人!”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纪青灵道:“所以,整个南街长短巷子里的百姓,都是他的猎物。
除非这一带的人全部死完,否则,他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太疯狂了!你们是说,他在南街长短巷子里见一个人就会杀一个人?”凤栖脑洞大开。
“不,不会!”纪青灵否决:“他选择心脏源的随机性比较强,只选择男人。
当然,现在他的目标是男孩。
只是,他还保持着之前选择心脏源的习惯,他并没有刻意去选择什么年龄段的男孩子。
这就说明,多大的男孩子,在他心目中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但很明显,他这一次学聪明了,变得异常狡诈、隐忍。”
“青儿?”沈墨白的凤目一眯:“你是指这个失踪的男孩子,还活着?”
“对!”纪青灵肯定地点头:“他杀死菜贩和杀死二虎乃是同一天,在杀死他们之后,他都迫不及待地切片生食他们的心脏。
可是,后来他失踪了五个月,再出现杀人挖心后却没有及时食用,而是带走了小男孩。
吃掉小男孩的心脏后,他又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天。
他吞食心脏的时间并不规则,为什么呢?
除了察觉到我们在找他,那个人想杀他之外,他应该在被囚期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这让他变得更加多疑、狡猾,而且隐忍。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世界开始坍塌了,他开始怀疑心脏对他的作用。
所以,他不急着杀人挖心,而是想观察。
但他又怕自己长时间不吃心脏会死去,所以他掳走了这个男孩子。”
“什么意思?”凤栖迷惑地抠抠脑袋,“开始怀疑,却又怕不吃会死?
这跟他掳走男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他想饲养活体……”
尽管是大白天,纪青灵的话还是让凤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沈墨白和肖慕的脸色也有点发白。
养个活人,像饲养家畜那样饲养起来,不需要的时候会怎么样无人知晓。
可一旦有需要,立刻像宰杀猪羊那样宰掉,随时食用,予求予取。
这样一个精神障碍的人,多么可怕啊?
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他长什么模样,知道他很危险,也很凶残。
但,你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狡猾又便态的恶狼?你究竟藏在哪里?
大伙儿都不再说话,每个人都在苦思冥想。
突然,纪青灵瞪大眼睛,“凤栖?我想,我们还漏掉了一个地方,一个地处南街长短巷子,却被我们所有人忽视了的地方。”
沈墨白和肖慕的脸色同时大变,因为,他们已经猜出纪青灵说的是什么地方了。
……
僻静的小院,自从纪青灵和肖慕麒麟山之行后,就再也没有居住过人。
此时,在冬日夕阳的掩映下,透出无比的落寞和诡寂。
这里,曾经是纪青灵的梦想,是她和肖慕的希望,也是她和沈墨白的天堂。
现在,它变成人间地狱了吗?
站在纪青灵的小型私家医院门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沈墨白和凤栖互换了一下眼神,转头看向纪青灵:“你和肖慕在外面等着,让云威和冷夜陪着你们,我和凤栖先进去。
等抓住他,你们再跟着捕快们一起进来。”
“墨白?”纪青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沈墨白冲她笑笑:“别担心,他再厉害,也不是为夫和凤栖的对手。”
“嗯!我知道,我信你!”
话虽如此,面上的担心却丝毫没有褪去。
沈墨白才要再说什么,纪青灵已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但她也是个自制的人。
有人的时候,她极少和沈墨白秀恩爱,更不可能主动亲吻他。
这几个月,她更是一心一意钻进案子里,不休不眠,寝食难安,别说亲吻他,便是拉一下她的手,都是奢望。
可此时,她却在亲吻他,吻得坚定又果敢,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是个极轻,极浅的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就走。
然而,沈墨白多霸道的人啊!
几乎在纪青灵的唇刚触碰到他时,他便搂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二十秒后,他放开她,用额头轻抵着她无声地笑起来:“宝贝?你已经很久都不亲为夫了。
真好,现在这样,真好。”
纪青灵愕然。
他却又说:“等抓住他之后,你要好好补偿我!”
说罢,他已松开她,身形一闪,跃入院墙。
冷夜的眼睛有点发涩,他是最了解王爷的人。
这半年来,王妃有多忧心,王爷就有多揪心。
那么霸道,那么唯我独尊的一个人,活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隐忍而又卑微,只为了让王妃获得更多的自由和空间。
他能不能说,他其实很心疼自家王爷啊?
云威的情绪有点复杂,他并不喜欢沈墨白,但无可否认,他很欣赏沈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