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怎么样,你倒是快些说呀!”楚离满是忧虑的看着暗影宫里的医者,可是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只是掐着他的山羊胡子,一声也没吭。
眉头也是时而皱时而松,让人的心更加不安了些。
暗影宫里的人都知道这白胡子老头儿是出了名的怪,在他行医问药之时,若是不让他想明白了这症结,弄清楚了这治病去根的法子,便是瞪着眼珠子想个三天两夜也是有的。
所以,也因此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怪大夫。
一旁的人看见楚离担心不已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
这男子拉起怪大夫的衣袖无奈哀求的说:“哎呦喂,我的老祖宗呦!你看主子都愁成什么样了,你就别等想明白了再说好不好,行不行啊?算我求你了!”
可是这男子却显然是做了无用功,怪大夫却是理都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又去扒了扒秦悦的眼皮,探了一探她的脉息,然后继续一下又一下的爱抚着他的山羊胡子。
楚离纵使担心焦虑,可是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着怪大夫想明白了再告诉自己。
因为偏偏怪大夫就是这么个性子,据说当年曾有人拿着刀对准他的咽喉来威胁他。
逼他说出个一言半语,可他却仍是倔脾气不改,偏要把这个治病的药方子给想出来才说上一句话不可。
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众人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照这种情况下去,恐怕等怪大夫想出来法子的时候,这秦姑娘怕是生生拖下去也要把她给拖坏了呀。
所以这底下的一众人等也是一个个的急着原地打转。
“哎呦,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我的怀大夫啊!我求求你!你就说一句话吧,就算你想不出来法子也要告诉我们,这秦姑娘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吧。”
愣是这人急的直拍大腿,他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怪大夫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的他青筋凸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你这老不死的……你也真是狠心,看主子都急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离便烦躁的吼了出来。
“够了!够了!都出去吧,帮不上我,就都出去让我自己清静一些!”这倒是他第一次动这样大的气,当然这不同于以往的愤怒。
他气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气自己在秦悦昏迷不醒的时候竟帮不上一点忙!所以,他任凭自己的火气无所顾及的蔓延到周围的每一个人身上。
连怪大夫在内所有人都呆呆地看了楚离一眼,然后无声无息地准备退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要踏出屋子时,只听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
“行啦行啦,都别出去了!不就是我这老不死的这些臭毛病吗?我改,我改便是了!”怪大夫叹了一口气,两眼望天。
说真的,他竟也是第一次见着小子发这么大的火,说起来他老头子从小看着他一点一点长这么大,竟从来没见过他为了一个人,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失了分寸。
看来这人实在是对他非同寻常啊,哎!那句老话儿怎么说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他这还没娶呢,便把自己这个叔叔给丢了!
怪大夫似乎是想要从自己那两只皱巴巴的眼睛里挤出几滴老泪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离,自然,他是一点儿也哭不出来的。
半天过去后,他看楚离并没有生出一点儿同情心,而是继续待在那女仔的床边,静静地守护着,而自己反倒是被这一帮臭小子,看了半天的猴戏。顿时,他的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端着架子说:“这小丫头,是因为寒气郁结于胸,还未彻底去除病根,才会如此!若是她自己嘛,倒也罢了,可偏偏却又有了身孕。”
说完怪大夫,想了想又补充道:“照这个样子看来,想必她前几天应该是服用了些名贵的药物,所以尚且还能压着这寒气……”
楚离几乎是竖着耳朵听着,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怪大夫的那张脸。
“你无需这般看着我,我说重点,我说重点便是!”
“可是这几日她的药似乎又好像停了,这些寒气再次沿着她的奇经八脉往上涌来,所以便有了这小产的势头,因此,才见了红。”
楚离细细思索了一番,他不禁有些后悔,这些年都没能陪在秦悦的身边,这似乎真的是个极大的错误。
否则他又怎会不知秦悦是何时何地患了这寒症,而它又该用什么法子应对。
但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她的孩子呢?孩子又怎么样了?”
怪大夫看他这副忧心重重的样子,瞥了他一眼,没带好气儿的说:“你放心吧,那孩子没事!由我亲自为她施针,这胎气还是稳的!”
楚离一听怪大夫这么一说,便立马露出了笑颜。因为他是最清楚不过秦悦的脾气秉性的,他可以想象到若是失去了这个孩子,秦悦会是怎样的痛心,怎样的难过。
众人一看自家主子终于宽心的笑了,也一个个真心为他开心起来,更有几个傻大憨粗的汉子在一旁跟着傻呵呵的乐着。
怪大夫翻着白眼,深深地剜了这几个傻乐的人一眼,阴阳怪气的说:“孩子又不是你们的,一个个跟着瞎起个什么哄!”
“老头,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主子的孩子将来不就是我们的少主子吗?咱们弟兄就算不沾染沾染主子的喜气儿,跟着乐上一乐,庆贺一番也要有的嘛!”
这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把板斧振振有词的站出来说着。
怪大夫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几时说过,这孩子是他楚离的了?”
“老……老怪,你说话可要慎重些!”显然,这人也被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怪大夫给了这汉子一个“不信你便自己去问”的眼神,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果然便壮着胆子走到楚离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