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碧水华池旁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光亮刺到了自己的眼睛。
她再一看去,剑光闪闪正与一白色身影重合呼应,出尘身影点剑而起,一道银光再次划过她的眸,人与剑皆是如同闪电般凌空闪动。
秦羽一眼便认出来,那人便是她朝思暮想的萧熠。
萧熠恍若不察一般,玄冰剑顷刻脱手而出在空中画成了一个可惊的弧,只在一瞬,又与他月白的身影一同落下,他虽是随心一舞,却仍旧惊艳了地上女子的时空。
“给王爷请安!”
“娘娘折煞萧熠了,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向你请安拜福的。毕竟你现在不光是侧妃,而是平妻,平妻与太子妃齐位,所以倒是我礼仪不周了。”
话到此处,萧熠便做这样子要给秦羽施上一礼,但是他还只是微微一动,便被秦羽拦下了。
秦羽有些惆怅、无奈的说:“什么侧妃,什么平妻,虚位而已。王爷不必与我在意那些虚礼,这些个繁文缛节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
萧熠却一时没做声,只楞楞的看着秦羽。秦羽下意识的抚上萧熠的目光所及之处,略有些紧张的问:“怎么?这有什么脏东西?”
这时,他才装作失礼回过神的样子对秦羽说:“本王冒犯,请娘娘见谅。娘娘的面容姣好,并没有什么不合面容之处。一时失了神,只是……只是……”
看着萧熠有些扭捏为难的样子,秦羽也明白了许多,便微笑着对他说:“只是我与她真的很相像是吗?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把我当做她的不止你一个。”
秦羽这么一说,原本正做戏十分认真投入的萧熠却有些走神了。什么叫“把我当做她的不止你一个”?
萧熠想起那日秦悦落水之时萧乾的反应,此番又片刻不得难受的紧,安歇的赶到江南,难不成萧乾的心里竟然还装着悦儿吗?
“王爷……?”
“我只是在想她的样子,我害怕某一天突然就这么把她给忘了……”萧熠说到这不免有些神伤,因为在他心中,哪怕是想一想这等分离难遇的事,便难受的紧。
“那王爷现在可还曾怪我?”秦羽迟疑了许久,终于才说出这么一句,或许这是她唯一想问想知道的。
“这话也娘娘从何说起?”
秦羽显然一愣,听萧熠这话的意思,竟是忘了自己与秦悦的种种过节吗?她又想了一想,觉得这也并无可能。
一来这时年也过了这么久,他又是人中龙凤,又怎会记得这些家宅内斗的小事?二来便是他不想提,懒得提,毕竟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一切也多说无益。
想到这她便也释然了,仿佛忘了这一切不是自己的猜测,而就像是事实一般。秦羽想了一想说:“本以为王爷还会记得那些家宅之事,不喜与我交谈,浪费口舌。”
“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从前倒还是记得的,只是如今悦儿已故去,再提这些往事也是无益。况且,我宁愿她还能与你像从前那般斗上一斗。”
说完,两人竟都齐齐苦涩的失笑片刻。秦羽失神的看了萧熠半晌,她才说道:“还请王爷万不要忧思过度,过于消沉,耽误了……政务。”
秦羽差点便将自己的心思脱口而出。其实,她是想说:希望萧熠他,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萧熠忽然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秦羽,那是秦羽从来没见过的温暖眼神。他说:“从前,她也会这般提醒我,那时只觉得她唠叨磨人。可是,今后怕是不会再有这般吴侬软语了。”
“当然会有!”
秦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将自己的兴奋雀跃压了下去,小心谨慎的说:“我……我的意思是说……将来会有人继续这般的,会有个人在不远的将来,也像你这般等着她一样等着你的!”
“可我却是不想也不会再等下一个了,我俩早就说过只此一生,只此一世。悦儿在我这里是唯一的,是没有人能替代的。”
秦羽感觉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原来秦悦的魅力还真是大的可以,萧乾为她不惜毁了顾月儿,有了人的七情和六欲。
而萧熠又为了她终生不肯再娶,一颗心只肯装着她一个人。
同样是天之骄子的两个人,同样是盛气凌人的两个人,现在却都这般的失落,这般的落寞,又都是为了这同一个女人。
秦羽真的想不通秦悦究竟胜在哪里?究竟好在哪里?若是以美色动人,她固然是美的天下无双,可是终归有看淡看腻的一天,况且天下美人,数不胜数,虞心尚不可掳人心神。
若是以蕙质兰心动人,洛雨兰得不了萧乾的心;若是以机警灵敏动人,顾月儿也得不了萧熠的心。
想也想着,秦羽终是问了出来,她说:“秦悦究竟哪里好?啊……我……我是说……你究竟是因为哪里忘不了她?”
秦羽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熠,萧熠却笑了,笑的如沐春风,笑的温润如玉,一如秦悦初见他那一眼。
“这感觉是说不清的,你说她好,可偏偏又有这样那样的小性子。你说她不好,却又有那么多数也数不过来的善与美。看着她,哪怕就那么看着也是好的。”
“和她在一起,言语仿佛都成了多余的东西。或许,我的寂寞孤苦之毒,只有她才是解药吧。”
秦羽听过,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无声无息的点点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他的心里,秦悦的一根头发都是好的,若是没有这身份,没有这地位,秦羽想告诉萧熠:她的寂寞孤苦之毒,也只有他才是解药。
萧熠看着秦羽竟然笑了出来,他用着十分稀松平常的语气对秦羽开了口。
他说:“你何须这般小心翼翼,千帆过尽,我已经什么都看的淡了,你不是太子平妃,不是丞相千金。从前的恩恩怨怨也没有再挂怀的必要了!”
“所以,在我这里,你便放心的说,放心的笑吧,因为对于一个心死之人这些都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