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逸也就忍下了这满身满心的不适,决定继续挨上个把时辰,他就不信这殷璃这么有耐心,能守在这里一辈子不可。
可是他真是看轻了殷璃,三个时辰过后,她不但丝毫没有离开之意,更是连动都内动一下,就如同一个假人似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有着数不胜数,流不完的泪。
殷璃看了看天色,再这样呆下去着实是有失礼法了。所以,她沉闷了半天,才说:“萧逸,不知你是否能听到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这话听着朴实无华,可却有着天然的熟络与担忧。殷璃的语气十分稀松平常,就好像她来看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这样对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萧逸听着心里除了些感动更多的就是有些歉疚了,他从未想过他与殷璃会从随性率真的友谊发展成别的什么,所以她这份真心,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了。
“萧逸,我爱你爱的甚为隐秘,我只后悔,没能在过往的日子里告诉你,告诉你我这些心里话。”
萧逸一听这话,立马对自己进行了人体精神催眠。它在心中默念着:睡吧,小八!睡吧,小八……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阵极其悦耳的声音,他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可是这声音却让他在明知是幻境的脑海里,亦流连忘返。
就在他终于要跟周公赴约,魂游太虚之时,殷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萧逸,我求你,求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哪怕是让我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也是无妨的。萧逸,你说话啊,你从前不是能说的厉害吗?”
“从前我嫌吵闹,不许你说,今后无论怎样,你说了多少,说的有多荒诞无稽我都听着好不好?”
殷璃的情绪好像比方才更加激动了一些,心境好像也更加悲痛了些。想来许是因为进来后这情绪便一直压着,而这几句话又猛然一个释放,便不能再控制的住了。
萧逸实在是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被殷璃的眼泪淹出个好歹。殷璃终于抹了抹眼泪,可是她实在挪不动步子离开这床边半步。
前几日她在山中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倒也罢了,可是一进庄子听说了这事她便连衣裳也不曾换,药娄也不曾放下便小跑着直奔他的房间。
如今,待了这几个时辰,她便更放不下心走了。她伸出手探上萧逸的手腕,虽然她知道半夏和青竹已经来过了,并且她们两人的医术自己绝不是信不过的。
只是她不自己看过,终究是安不下心的。殷璃的脸色变了又变,过了些时候,她再次伸出手点了萧逸身上的几处大穴。
萧逸还没想通殷璃的做法究竟是何意,就听见殷璃沙哑着嗓子说:“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冲破青竹姐姐留下的禁制了,纵使你身体的底子不赖可时间长了也难免有所损伤。”
“你不必担心,青竹姐姐和半夏姐姐的医术武功都高的很,若不是我曾苦心研究过青竹姐姐的行医技法,也是看不出来她故意帮你蒙蔽他人的假象的。”
萧逸知道殷璃这是已经看穿了自己,便也不在装下去,于是他直接睁开眼睛,并且连带着活动了一番筋骨。
等他终于觉得身子没有那么酸了,脸上也从痛苦的表情换上了另一副神色,顾月儿又说:“我猜你便会躺的身子酸痛,所以便替你解开了这禁制。”
萧逸又便了点头,同时又看了一眼侯了许久的殷璃。
只见她雪白的罗裙角还上还带着些细小的泥沙,她的头发用一根嫩绿色的草丝绑了起来。原本红润透亮的脂粉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璃感觉到萧逸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她也四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下她突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何时这个样子出现在萧逸的面前过。
从前每每碰面时,她虽没有精心装扮,但也不会失了分寸。可如今她这幅样子让萧逸看了去,这让她日后如何是好。
“是殷璃唐突了,还请王爷见谅。”萧逸并不介意,只是干咳了一句了说:“你不必紧张,这也挺好的。天然去雕饰,清新脱俗。”
萧逸这话实在是让殷璃高兴了许久,不过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究竟是当着他说出了什么胡话。
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刚才说的你可都听见了?”萧逸脸突然红了起来,但他还是点着头说“对,挺好的,挺好的!”
在萧逸心里,这身衣服与刚才的那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相比,这简直差的远了不止一些。
而且他宁可自己跟她换个身份,然后穿成这样子,这样自己就不会因为殷璃那一番表白而这么的窘迫不安,坐立难停了。
“你说过什么我似乎也记不得了呢,这记性真是差的厉害。看来改日还是要让半夏和青竹两人帮我好好开上一副药治一治了。”
殷璃看萧逸这躲躲闪闪的眼神,心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的十分厉害。她又说:“我竟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这样的怕极了我?这一步一步的离得我越来越远?
“怎……怎会?你看我不是离你很近吗,又哪里是在害怕呢?”萧逸干笑着说完这句话,又好像在向殷璃证明什么一样,细小的走了一步。
殷璃端起离她最近的茶杯,猛然的灌了一大口。终于,许久之后,她才难赋深情的对萧逸说:“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了,咱们两人也没必要这样假惺惺的去打哑谜去了。”
萧逸正想说些什么,可是殷璃似乎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的声音低沉但又清亮,让人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她的下一句话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她倒是没停留一妙直接看着萧逸,准备开口。
萧逸实在是吓得太甚,又连连后退了几大步。把话说开吗,她可真没有殷璃这般豁达和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