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和萧逸看到萧煜黑得像木炭一样的脸,以及四周逐渐低的黑气压。二人皆是识趣的离开。只留下萧煜和秦悦二人于凉亭中。
秦悦别过头去,不看他,嘴巴仍旧嘟着,十足十一副赌气的模样。
萧煜专门走到秦悦的脸朝着的方向,方便看着她。而她却又将脸转过去,全然不想看着萧煜,活像个小孩。
自从秦悦怀有孩子之后,她的一些行为越来越像是个孩子。虽然她的智商并没有减少,但是她越来越喜欢跟萧煜斗气,越来越喜欢气萧煜,跟萧煜生气。
许是因为她的童年时期经历的那种事,而至并不能像个小孩一般天真无邪的成长。虽然她后来去山里,拜师父为师后,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到底心中的劫仍旧是存于心上。她到了嫁于萧煜之后,才算是报了仇。
现下她有了自己最爱的人,而自己最爱的人也爱自己,她还怀了爱人的孩子,也是她最为开心的时光。虽然萧乾的事多多少少会让她担忧,但是萧煜在身边,她终究是很容易放松的。
她知道萧煜是绝不会跟自己置气的,所以她才总是喜欢气萧煜。
果不其然,萧煜并没有因为她这番作为而生气,他从后面抱住她,将头置于她的肩上,低声细细的同他说道,“不是不让你吃,是你也要休息下,这样吃下去,我也怕会出事啊!就停一会儿好不好?”
萧煜见秦悦没理会他,复而又说道,“我怎么会忍心饿你,别说你现下,没有小小悦和小小煜,我不忍心,有了他俩,我更是不忍心。可我也怕,你们三出了什么事?”
秦悦转过来看着他,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甜甜的道,“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了。”
萧煜有些迷茫,这样算哪门子的惩罚。
却见秦悦笑得更欢了,将指尖抵在萧煜的唇上,低声道,“本来我是要亲这儿的,但是……”
萧煜的脸色一下便变了,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惩罚啊!
秦悦看着萧煜这模样,笑得越发厉害。萧煜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看着自家媳妇笑得这么开心也就不大在意了。
他的悦儿开心,便好。
都说男子是女子的天,是女子的地,可在萧煜眼中,他的悦儿才是他的天,他的地。若是他的悦儿有半点不开心,或者受到半点伤害,于他而言,都是极其大的事。
今生能遇上秦悦,于萧煜而言,是最大的幸事。从见得秦悦的那一眼起,他便陷入了这名唤秦悦的蛊中,他只想一生都爱着她,一生都护着她,一生都同她在一处,再不分离。
他爱她,正如她爱他那般爱着她,许更甚之。
皇宫内。
木婉柔听闻了萧煜跟皇上告假的事,心上一喜。想着真是天助她也,秦悦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发不便,故而萧煜离开朝堂,一心守在秦悦身边。
看来这样她也不用再派暗卫去袭击秦悦了,即便暗卫没去袭击秦悦,她也需要萧煜照顾了。木婉柔想着,萧煜这般急着守在秦悦的身边,许是因为他看见了她派去打算袭击秦悦的暗卫吧。
距离萧乾出来的计划也就好完成了,只差最后的一步。
皇后思寻着,想着皇上现下对于萧乾是怎样想的,许已与她所想的无异。
但是她还是应当再去确认一番。
皇后梳理了一下妆容,换了一身衣服,顺带带上了先时通知御膳房做的桂花糕,便动身前往尚书房。
皇上孤身一人呆坐于尚书房,他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偌大的尚书房本便冷清,却因着他这样的行为,更显凄清。
萧衍没有批奏折,现下手上的奏折一半是劝处死太子,一半是劝释放太子。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痛不已。
突然,皇后推门而入。
萧衍本就头痛不已,又听见推门声,当下便怒斥道,“不是说了,朕要一个人静一静么?”
原本跟在皇后身后的小太监,满脸愁苦的禀报,“回皇上,奴才说了,只是皇后娘娘非要进来,奴才拦不住。”小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回话的声音的满满的恐惧。
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不保。
毕竟皇上要他死,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罢了。
皇上抬眼看了手中捧着糕点的木婉柔,连带着看了眼跪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
小太监得了救赎,连忙退下。生怕等下高高在上的皇上要改变想法,他的小命便不保了。
顷刻之间,尚书房内便只剩木婉柔和萧衍。
萧衍托着头,看着木婉柔,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有些烦恼,特叫御膳房做了些桂花糕给皇上送来,现下正是桂花开的时节,故而桂花糕正清香。请皇上试试,解解忧愁。”
皇上看了看沐婉柔手中的桂花糕,又闻了闻四周的空气,果真空气中带着点点的桂花香,原本愁苦的心情,也有些好转,适才烦扰的头痛也有些缓解了。
“皇后,便拿上来罢。”
木婉柔得了萧衍的批准,便将手中的糕点呈放在他的面前,后又退回先时自己所站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着萧衍的品尝。
萧衍看了看置于桌上的糕点,轻轻拿起一块,细细的闻了闻,桂花香扑鼻而来。他细细的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却桂花味十足,想来御膳房的人也费了不少心思。
“有劳皇后了。”萧衍吃了一块桂花糕之后,平静的开口。
木婉柔莞尔一笑,复而道,“皇上,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于臣妾一听,也好让臣妾为皇上分担些许。”
在木婉柔说完这句话后,萧衍的头又有些疼了。
他知道,皇后现在来这里,所求的并非他事,她到底是萧乾的生母,自是一心挂念于萧乾。只是他现下,还没想要,到底要怎么办。
难得萧煜跟自己高假,待在自己府中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媳妇,萧衍还以为他就此会稍微松一口气,可是奏折仍旧是有增无减的呈递上来。
每次的早朝,皆是议论此事。现下,连下了朝,都不能给他独自一人静静待着的机会。
“皇上,皇上。”
“皇后,可还有什么事?”
萧衍不想跟木婉柔再耗下去,他也不想跟她谈及他的烦恼。他不知道该如何处决萧乾,也不想跟木婉柔谈及如何处决萧乾。
他只希望木婉柔能快点离开,也莫要提及任何关于萧乾之事。
可木婉柔偏偏不合他的心意。只见木婉柔朱唇微启,萧衍最不想听到话语便从哪朱唇中流露出来,“皇上,臣妾想知,皇上当如何处决乾儿?”
木婉柔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声音飘荡在整个尚书房,飘荡在萧衍的心中,印在萧衍的脑中。
萧衍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疼了,他没有开口回答木婉柔,他只是用手托着头,望着适才木婉柔带来的桂花糕。
那桂花糕现下好似在嘲笑着他的进退两难,他的身旁仍旧弥漫着桂花香,可现今这桂花香却让他觉得头更痛些了,全然没有先时的缓解,也全然无法再得任何缓解。
“皇上,便舍得乾儿在牢中受苦么?他可是你的孩儿啊!他虽是做错了,但那只是他年少无知,一心想要想你证明自己罢了。”木婉柔声声凄苦,顷刻之间,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而流下。
“不小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萧衍托着自己的头,他的头一阵一阵的痛着,宛若他的脑中有谁拿着针在一下又一下的刺着他。
“可乾儿在你我面前,永远只是个孩子啊!乾儿永远只是我们的孩子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乾儿他犯了什么法,他犯了什么罪?他也只是想要国好,想要民安,想要国强,想要国富。只是所用方法不当,了解得不全面罢了。不知者无罪,你又如何能怪罪于他。”木婉柔说道最后,带着哭腔,更显得凄苦。
“可,这于理不合。”萧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想要萧乾死,木婉柔说得没错,无论如何萧乾也是他萧衍的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萧衍又如何想要自己的孩子死呢?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现下,他的脑中乱成一团,头疼得不得了。
“理?于理不合?理便是说孩子做错,做父亲的不能原谅他,必须杀了他么?理便是说孩子做错了,做母亲的不能救他,放任他父亲杀了他么?”
“我并没有说要杀了乾儿?”
“可你也并非没有这个心思,若他再待在那牢中,没多少时候,便也该死了。若他死了,我也绝不活着,我便也随他一同去了。”
木婉柔看着萧衍,复而说道,“这般,你便也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为皇权,但是你同是写是杀害我娘俩的凶手。”
“你又何必这样?”
“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儿死去,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乾儿死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