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将青竹的身子翻转过来,内外皆是重伤的青竹无力招架,犹如案板上的鱼肉。
“听说你和小八情投意合?”哗啦一声,萧乾直接撕裂了青竹的外衫。
“不要,你住手!”青竹总算知道萧乾要做什么了,眸中的愤怒更多变成了惶恐,她惊惧地想要逃脱,却发现浑身疼得如同散架一般,连挣扎都困难,更不用说站立了。
在青竹有些绝望的眼神之中,萧乾又将手伸向了她的中衫,“真是可惜啊,小八现在被我困在府中,怕是赶不过来了。”说完,又是衣衫撕裂的声音。
青竹哭着,拼尽全力用手阻拦他,却毫无用处,“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放开我!”
“朕还听说小八已向父皇请旨赐婚,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想起来,好像就是明天呢!”
对于青竹的呼喊,萧乾恍若未闻,他就是要借助这个婢女来告诉所有人,跟他作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青竹只知道萧衍要挑一个良辰吉日让她和萧逸大婚,却是没想到日子挑的是明天。
想来是这变故太过突然,萧逸根本就机会说吧。
从骨子里蔓延开来的绝望渐渐将青竹笼罩,从未害怕过的她,这一刻却浑身如筛糠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夜色就在此时悄悄来临,萧乾已经将青竹的衣衫尽数撕毁。
在晚霞的映衬之下,青竹的脸庞变得凄美起来。
萧乾定睛看着她,眼前竟浮现出了秦悦的模样,身下冲动更甚。
在青竹痛苦而绝望的呜咽声中,萧乾俯下了身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竹看着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萧乾总算从她身上起来。
萧乾站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衫,看着不着寸缕,满是伤痕的青竹,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青竹,说道:“你也好,小八也好,跟错了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便离开了,不曾给青竹留下可以蔽体遮羞的衣物,而青竹自己也已经麻木了,她躺在地上,感受不到石子路的硌人,感受不到夜风落在身上带来的寒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死了。
原本明天就是她和萧逸大婚的日子了,幸福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在最后一刻突然转身远离了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呜呜呜……”青竹想要大喊想要大叫,可是声音已经沙哑,出了这呜咽声,她再也没办法发泄出自己满心的悲愤。
她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萧逸了,也再无面目活下去。
直至深夜,青竹觉得浑身变得滚烫起来,一股力量忽然涌现,她慢慢支起身子,捡起地上的衣服碎片,挑了些能用的遮住自己,然后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自然不会再有人前来阻挠她。
青竹给自己烧了一桶热水倒进浴盆里,又撒上几日前新制的沐浴花瓣,然后缓缓坐了进去。
氤氲的水汽之中,青竹的脸变得朦胧。
她倚靠在盆壁上,微闭着双眼,眼泪静悄悄地往外流淌,在跌落进水中。
在浴桶中泡了很久,直到皮肤开始发皱,青竹才起身,换上早就备好的衣衫。
那是一身喜服,是在秦悦和半夏的帮助下,请了绣工极好的绣娘赶制的,只等着萧衍挑选好日子,她便披上这嫁衣成为萧逸的妻。
她性子素来欢脱,若不是要照顾秦悦,想必她也能做个游历四方的侠女。
曾无数次羡慕萧煜和秦悦的举案齐眉,和萧逸相爱之后,青竹憧憬过无数回,若是可以,她要和萧逸相携隐退,去看遍宁国的山川大河,去感受不一样的人土风情……可终究只能是做梦了。
她看着镜子里一袭大红嫁衣的自己,那样的娇媚,如同将将绽放枝头的鲜红月季,上面还带着清新的露珠。
这样的自己,萧逸却是看不到了。
青竹坐在梳妆台前,拉开妆奁,对着铜镜描绘红妆。黛眉弯弯,星眸点点,红唇微启,吐露着芬芳。她拼命地压抑着泪水,不让这煞费苦心的妆容被自己给破坏。
良久,她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对着镜子的自己微微一笑,她想要是萧逸看到这样的她,一定也会这样笑。
那个死脑筋的男人啊,如果没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梳妆打扮完之后,青竹又来到书桌前,铺纸磨墨,思忖良久,才开始动笔。
心中本有千言万语,可最后落于纸上的,也不过寥寥数句。
她想写下他们初识的场景,想告诉萧逸自己有多么心悦于他,想告诉萧逸自己曾做过什么样的梦……到最后,不过都成了嘱托和祝福。
她已非完璧,即便拼凑完全,也无法消弭掉内心的伤痕。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嫌弃,又怎么舍得去委屈萧逸?
将写完的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什么也没有再增添,直接将它装进了信封之中。
青竹拖着极度不适的身体悄悄来到秦悦的院落,用暗器击晕了院子里的暗卫之后,透过那扇未紧闭的窗户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人。
她没有留书给秦悦和半夏,她们三人一起长大,早已是心意相通,很多的话即便她不说,她们也一定会懂。
青竹从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可今后的路她是没办法再陪伴着众人走下去了,就到这里告别,也好。
屋里半夏正在照顾秦悦就寝,秦悦似乎很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舒展过。
青竹真想冲进去看看,可是她知道,一旦进去,她会更容易崩溃。
说她胆怯也好,说她孤傲也好,她只能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了却自己的残生。
青竹一咬牙,下定决心后悄然离去。
依旧是无人阻拦地出了王府,一袭红衣的青竹走在深夜的长街上,好似游荡人间的女鬼。
青竹一路飘荡,总算到了她最想去的地方。
深夜的庭院之中,被软禁的萧逸在自己的书房内,摆弄着手中的卦。
因为心烦意乱,他总是无法占卜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青竹隐匿在暗处,看着书房里的人影,依旧没有勇气离得太近。
掏出怀中已经温热的书信,青竹端详良久,最后轻放在书房门口,然后离开了。
见完了最想见的人,青竹来到了城外的断念崖边。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这悬崖更像是深渊,容纳着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黑暗。
这里无疑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
青竹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纵身一跃,向着崖底的深渊而去。
风中,艳红的衣袍翻飞,她化作了一只火红的蝴蝶,就此了断了自己的一生。
荣亲王府内,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秦悦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梦见满身鲜血的萧煜跟他告别。
她梦见青竹衣衫褴褛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梦见自己孤身一人处于孤岛之中,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最后只剩下她自己……
所梦之事,全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一声惊呼,秦悦蓦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小姐!”半夏奔过去,“做噩梦了吗?小姐别怕,半夏一直在这里。”
秦悦猛地抓住半夏的手,“走,我们去找青竹。”
先前因为担心跟在自己身边反而不利,所以秦悦并不敢去找青竹,可是刚刚的梦让她不安到颤抖,她必须去亲眼看看青竹。
半夏被她的神情吓到,点点头,连忙替她更衣,扶着她往外走。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泛白,院中数名晕倒的黑衣人令秦悦和半夏吃惊不已,两人不敢耽搁,加快速度去往萧乾囚禁下人的地方。
王府中的人都被萧乾看押在后院的库房之中,库房外看守的守卫被青竹放倒之后,萧乾又重新换了一批人过来。
“小姐,我去引开他们。”半夏附在秦悦耳边小声说道。
秦悦拽住半夏,摇摇头,然后带着她堂而皇之地来到库房前。
守卫理所当然地拦住了她们,“王妃,我们奉皇上命令看押此处,还望您见谅。”
秦悦不慌不乱,浅浅一笑,“诸位守护王府真是辛苦了,本王妃十分感激。只是本王妃的贴身婢女也在里头住着,没有她的照顾,本王妃十分不习惯,所以来这里接她出去,本王妃想这样的小事就不必请示新皇了吧。”
守卫还要犹豫,明白了秦悦意思的半夏立即出声喝道:“大胆!就连新皇也要对我们王妃礼让三分,你们算什么东西,连王妃讨要自己的婢女也要管吗?”
的确,萧乾对待秦悦的态度是谁都看在眼里的,这些个守卫又都是萧乾的人,现下听半夏这样说了,更加惶恐,连忙谢罪。
“属下等不敢,王妃请。”
“有劳。”秦悦点点头,不疾不徐地踏进库房,仪态如同天女一般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已然令一众守卫折服。
进了库房之后,半夏立即关上了门,秦悦立即查看屋里众人。
“王妃!”
“王妃您来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秦悦一一看去,耐心地出声安抚。
这些都是忠于萧煜,忠于荣亲王府的人,秦悦自是不会怠慢。
可是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青竹的身影。
“青竹呢?”秦悦压抑住心中的不安,镇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