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扶着龙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慢慢地走到祭坛边沿,往下一看,便看见了那抹凄厉的殷红。
这么一时半会儿,心脏上的刀口总算是停止了恶化的趋势,那股剧毒在他体内折腾得耗尽了力量,逐渐被他体内的蛊虫吞噬殆尽。
萧乾阴沉的看着四周,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做点什么出来。
“恶奴欺主,来人啊,给我将这老奴的尸体大卸八块,再放进油锅里煮熟。”
萧乾阴沉着脸,恶狠狠地下令。
一直侍立在祭坛四周的金甲、银甲卫士,领命后,纷纷抢着跑道祭坛前,都害怕因为自己慢了半拍。
此刻的萧乾在他们看来简直比平日里还阴森恐怖。
萧乾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你们再去给我找出他的家眷、族人,抓住一个,赏黄金百两,最好一个都不要落下。”
有些护卫们疑惑不解,其中一个金甲卫士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问道,“老祭祀服侍了两代君王,卑职似乎从未曾听到过他有家眷的消息,老祭祀孑然一身,进攻之前好像便是一个人。”
萧乾摇了摇头,“你错了,他必然和在座的某些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但我现在并不要你们查这些,我要你们去搜出他的家眷、朋友,主要是任何和他有关的的人,全都给我抓来。”
“抓来之后呢?”,有护卫问道。
萧乾似是笑了笑,他看了眼自己胸前那道幽深的创口,缓缓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全然不似人的话语,倒像是恶鬼在高空中低吟。
“之后?之后将那些人绑在柱子上三天不吃不喝,三天过后,你们再将这老奴的煮熟的尸体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将他的血液都抽离出来,而后一块块地喂给他的亲属吃。”
“我要让他们尝尝弑君者的口感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护卫们听的一脸骇然,但都不敢多言,几个有眼力见儿的护卫赶忙去抬起了地上那具摔的惨不忍睹的死尸。
他们心中悲哀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可有的脏活去做了……
萧乾紧跟着环视四周的众人,经刚才那老奴一场搅骚,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说点什么。
“恶奴搅场,是朕的过失,诸位但请继续饮酒作乐,接下来,朕准备开始几个节目为大家助助兴。”
萧乾说道这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诸位来宾中有着来自诸侯国的封臣,有来自鲜卑族的可汗,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商人……”
说到最后,他看了眼落座在角落的那一群以萧宁为首,散发着戾气的戍边将士。
萧宁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会朝自己这里看过来,他当即嘴角上扬,冲着自己的大哥含笑致意。
萧乾淡淡的收回目光,“还有来自漠北极寒之地的戍边将士,当年朕记得他们是被先帝贬到了边疆去的,当时不过几人而已,没想到如今这么多人了。”
他言外之意显然是在嘲讽自己这二弟什么人都招进行伍之中,多而杂。
萧宁听懂了,倒是不在意的一笑,多而杂又怎么了,真要交战的话,正如方才自己那属下所言,萧乾的这支衣着华美的脂粉骑士只会被自己的弟兄们打得溃不成军。
“祭天之所修建的极为宏大,朕打算就在此搭建擂台场地,诸位皆可参赛,若不愿亲自下场,则可请人代为下场比赛……”。
萧乾笑着环视众人,“还有什么比拳拳到肉、掌掌见血的战斗更能令人热血沸腾呢?朕言尽于此,诸位意下如何?”
噌的一声,拓跋族的一位汉子连声叫好,他大吼着,“这个主意我看行!我漠北民族乃是世间一等一的战斗民族,我漠北的汉子那是世间一等一的热血男儿,大丈夫生于世,就该打打杀杀!”
达奚族眼看拓跋族抢了自己的风头,当即发出不满的嘘声。
该族的一位汉子也不甘落后,站起来捶胸顿足,“我达奚族的汉子可是比拓跋族骁勇善战得多,谁若是想挑战我们,尽管开口,我达奚族汉子随时奉陪!”
拓跋族的众多战士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们就比我们骁勇了?比我们善战了?平日里又不是没和你们战过,也没见的你们就厉害到哪里去了,还经常被我们揍成熊样。
两个来自漠北的游牧民族此刻俨然已经点燃了火线,火药味十足了。
而其他席位中,那些大商帮的商人头子也是被吊起了兴致。
他们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喜欢逗蛐蛐、斗鸡,也喜欢花大价钱去看一场斗兽,但这些定然都是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打斗更有趣味,于是他们现在都是兴致勃勃。
至于那些宫女嫔妃,此刻都兴高采烈地欢呼着……
只有一些思想相对保守,固执坚持祖训的老臣,着实不能忍受在祭天之所搭建擂台进行打架斗殴的行为。
然而,大祭司的先例还在,祭坛下方那抹殷红的血还在,容不得他们不畏惧,在萧乾的恐怖统治下,他们只能俯首称臣。
有血性的老臣都死的死、走的走了,也就只剩下他们这群还妄想着加官晋爵的软骨头了。
萧乾看到大部分人都被吊起了兴致,也就不再多言,“那就实行擂台制,守擂者可被任何人挑战,生死由命。”
说完他便继续坐了下来,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也不知那老东西用的什么毒,自己的伤口处此刻如火烧般隐隐做痛,身体内部平日里活跃的蛊群此刻竟也偃旗息鼓了,好像失去了活性一般。
“对了”,萧乾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祭坛下方的众人,“既是比赛争斗,自然不能够少了彩头,这样吧,每场比赛,两方都可以事先就许诺好赌注,而一旁观战的诸位也是可以开盘口下注,赌输赢。”萧乾话音一落,达奚族的一位战士便跳将起来,大步走上了临时搭建的擂台。
这黑脸汉子大脚一跺,便冲着拓跋族的另一位汉子喝去,“达奚烈,还不给爷爷我滚上来一战!”
达奚族的一位壮硕非常的战士同样跳了起来,啐了口唾沫,指着拓跋族的那位汉子骂道,“拓跋复,你小子上次才输给了俺,这次还敢叫嚣,看俺打的你满地找牙。”
两人说着便上台战在了一起。
可是,两人皆为漠北游牧民族的成员,环境使然,二者生的粗犷无比,打斗起来与其说是比武,倒更像是两头马熊在打架斗殴,实在是缺乏观赏性。
诸多看客中也只有那些商人看得起劲,他们各自下注赌其中两人的输赢。
“我赌那头拓跋族的马熊赢”,一个商人说到。
“李兄啊,你刚才没认真听吗,那拓跋马熊上次可是输给了这达奚马熊啊,我可是赌这达奚马熊赢”,另一位商人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胡须,一手数着一串念珠,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张兄,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次拓跋马熊既然主动发起挑战,必然是实力有所提升,有一定的信心可以战胜那达奚马熊,你就看着吧,你那一千两银子我赢定了”,张氏商人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李兄。”张氏商人不再多言。
……
祭坛一角,萧宁一众看得倒是兴致勃勃,他们一众在漠北待了接近十年,生活习性都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许多,平日里闲来无事,他们便也会举行类似的擂台赛来解慰无聊。
秦悦在另一边看得百无聊赖,两个汉子的厮杀毫无美感可言,全然不如萧衍在位时期,曾多次举办的皇家演武比赛。
虽然自己爱的荣亲王爷因为不想暴露实力,每次都避战,但看着小八也上场比赛,被其他人打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那也是她喜欢看的,每每笑的合不拢嘴。
……
场中两人的斗争终是到了白热化,拓跋族的汉子最终以一记飞踢结束了战斗,获得了胜利。
场外,李氏商人看的哈哈大笑,转过头来看着张氏商人,“如何,张兄,我是信佛的,佛家讲轮回,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风水轮流转啊!”
张氏商人脸色难看,而后郁闷地叹了一声,“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萧乾苍白的脸上突然掀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他看了看荣亲王府的方向,而后缓缓开口,“依朕之见,下一场不妨就由我皇室的人来斗一斗吧。”
而后,他紧紧地盯着七王爷萧煜,“荣亲王,就由你去会一会这位拓跋族的勇士,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