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本以为以老爹钢铁直男癌的性子,怎么可能帮一个老鸨子插簪子?
这简直也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了!
谁曾想他老人家一下都没含糊,拿过簪子便一本正经在李妈妈头上打量一番,而后手法娴熟地把簪子恰到好处地插到李妈妈左侧的发髻上,而后还啧啧称赞道:
“良驹配英雄,金簪配美人,妙哉!”
更让宋安惊掉下巴是,李妈妈把手递过来要让牵着时,老爹很自然地便牵起了她的手,二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向着二楼走去!
李逵和燕青神色淡然地跟在了身后,看来老爹此前应该不止一次带着他们逛窑子喝花酒,不然怎么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
到了二楼,李妈妈敲响了李师师的屋门。
“师师,你表兄表弟看你来啦!”
随后她便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屋里亮着烛光,却不见有人回应。
宋江又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
一个女侍装扮的十二三岁女孩走了出来。
女侍看了看燕青和宋江:“官人休要敲了,师师姐说日后再也不想见你们。”
“这般为何?”宋江不解。
“那便要问燕小乙了。”
女侍说着便回了屋。
“小乙叔,你什么情况啊?”
宋安打趣地问燕青,他忽然记起史书上说,燕青和李师师还有过一段故事呢!
史书上说徽宗皇帝昏聩,又被高俅等四大奸贼蒙蔽了双眼,一直将梁山泊众人视为穷凶极恶之徒。
李师师深得徽宗宠爱,于是宋江便带着多才多艺人又帅的燕青来找李师师帮忙,将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的义举和尽忠报国的心愿说给徽宗皇帝听。
李师师也是给力,几番耳边风,便让徽宗改变了要将梁山好汉斩尽杀绝的念想,转而想招安他们。
燕青小声而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上月我来时,我吹箫她抚琴,我们还是其乐融融很开心呢。随后我便提出,与她结为姐弟,从此亲如一家人,谁知她当时脸色就不悦了……凑巧大宋皇帝来找她,我没来及问她为何不高兴便赶忙走了。”
看着燕青一副懵懂费解的样子,宋安顿时噗嗤笑了。
“小乙叔,人家大美人儿是看上你了要与你做郎君,你却要和人家做姐弟,人家不生你的气才怪呢……”
“什么?做夫妻?我可是一直将她当姐姐看的!我可从没想过要与她做夫妻,女人都是红颜祸水,我这辈子也不要碰女——”
燕青嗓音越来越大,宋安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自始至终憋着屁都没放一个的李逵憋不住了。
“哥哥,你让俺铁牛一脚踢飞这破门将那窑姐儿破烂货拎出来,她要是不肯帮忙,俺就一斧子劈了她!”
宋江怒目圆睁:“你这黑厮蠢货,此刻起你不止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你听到了吗!”
“哥哥,聋子如何听得到你说话嘛!”李逵苦着脸也很无辜。
宋江不厌其烦地把李逵推到一旁。
他整了整衣裳,把自己情绪恢复到平静状态,冲着屋里轻声道:“师师妹妹,公明深夜来扰,还请妹妹轻启闺门。”
好一会儿,屋里才又传来了那女侍的声音。
“老规矩,能不能见上师师姐就看官人的本事了。”
“什么老规矩?”宋安诧异地问燕青。
“师师姐曾有言,凡欲与她私会者,需于门外当场赋词,如能使她动心,方能开门会见。”
“燕小乙就无需赋词了,师师姐不见他。”
老爹面露难色小声道:“若说吟诗赋词我倒不在话下,可我只会吟些诸如‘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之类抒发雄心壮志的诗词,师师小姐是个婉约女子,我的这些诗词只怕不光不能让她感动,还会让她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李逵一看大哥望着自己,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意思是你别指望俺铁牛,俺铁牛除了吃饭喝酒拉屎撒尿睡觉杀人啥也不会!
什么湿词干词?俺铁牛连自己姓的李字都不会写!
燕青虽然会作诗词,可他已经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于是乎,老爹把目光投向了宋安,他老人家把嘴探到宋安耳边低声道:
“小安,你来作些淫词浪曲去讨她的欢心。”
作诗词?
宋安哪里会呀!
见儿子面露难色,宋江着急了:“你可是秀才出身,五岁时就一鸣惊人顺口作下了‘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捉只小松鼠’这般合辙押韵、骈体工整的千古绝句,怎么如今却江郎才尽了?”八壹中文網
“有吗?”
“有!”
“有了!”
宋安脑海之中灵光乍现。
咱虽不会作诗,但会背呀!
这是北宋年间,咱背一首北宋后世的诗给她听不得了?
反正她也没听过,更不可能知道这些诗词是谁作的。
“而今恰逢仲秋佳节,小可便作一曲《青玉案》与师师小姐听吧。”
宋安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把辛弃疾的《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字一句饱含深情的背了下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飙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老师是南宋人,北宋灭亡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宋安可以将这篇作品视为己有,不怕他告版权侵犯。
“真是好词……”燕青感慨道。
老爹不语,直勾勾盯着门缝。
李逵因奉了公明哥哥的旨意做了哑巴和聋子,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地上、背靠栏杆用食指抠起了鼻屎,主要是他压根也听不懂诗词的意思。
门开了,那女侍探出个头。
“方才赋词者何人?”
“是小可。”
女侍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安,把头缩了回去又关上了门。
“师师姐说要你再赋词一首。”
好吧,赋就赋吧,反正也是背给你听。
再来个“银词浪曲”的代表性人物纳兰性德的。
“那小可再赋一曲《长相思》罢: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榆关那畔行,
夜深千丈灯。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
故园无此声。”
背完以后,只见屋里摇曳的烛光下一个人影晃了过来,那身形在门里停住了。
“请君再赋一首。”
这声音和方才在一楼台下听到的歌声声线一模一样,站在门里这人应该就是李师师了!
那就再背一首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背到这里,宋安心说不好,后面还有四句忘了!刚才光得瑟了也没想会不会背全诗,一秃噜嘴就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作诗作到一半没词儿了?
尴尬,汗……
正手足无措间,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李师师。
虽然第一眼只是看见李师师的一个侧脸,可却也足以让宋安终生铭记了。
如果用词汇来形容李师师的美,宋安觉得把几十斤重的《辞海》里所有形容女人美的词汇打包起来、全都砸向李师师也不为过!
至于单纯的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词汇,根本不足以概括李师师的美!
她不光长的美,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集女王、女神、御姐、萝莉、美少妇、娇妻等各种元素于一身的气质,让人看她第一眼便不再想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她一举一动都透着波澜不惊,给人以很舒服的感觉。
“君尊讳?”
“免尊,小可姓宋,单名一个安字。”
“宋君请。”
宋安跟着李师师进了屋,女侍随之关上门自己也出了屋。
李师师领宋安在茶桌前席地而坐。
李师师脱去鞋子上席时,宋安不经意间看到她的双脚。
虽然穿着及膝的白袜子,可宋安还是看出了李师师三十七码标准女生的双脚。
史书上说汉族女子缠足始于北宋,宋安在梁山泊待的那几天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梁山女眷们的鞋子,都是巴掌大小的“三寸金莲”。
怎么李师师没有缠足?
李师师何等精明,一个眼神便看出了宋安的心思。
“宋君喜欢三寸金莲?”
“不喜欢。”宋安很干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