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在床?
裴青禾了然,难怪昨日沈秋娉不在玉蓬殿。
她与齐醒趴在屋顶上,兴致勃勃往下打量,时不时听见偏殿内传来女子的低泣声。
那是沈秋娉的哭声。
裴青禾想,沈秋娉这是破釜沉舟,誓死不嫁去边塞。
只是这样一来,和亲人选该由谁顶上?
前世她不关心政事,只听闻最后嫁去边塞的是位大臣家的幺女,却并不清楚是哪家的女郎。
正想着,偏殿又传来咣当一声刺响,守在院子里的宫婢们面面相觑。
裴青禾叹气,容妃也傻,竟堂而皇之来到玉蓬殿训人,弄得宫中人尽皆知。
她那皇帝舅舅就算想找个法子遮掩过去,怕也不成事。
真不知这么多年来容妃是凭着什么才能盛宠不衰。
听着里头鸡飞狗跳的动静,裴青禾知道,以后容妃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沈秋娉可是个会折腾人的。
吃瓜吃的正开心,裴青禾面色忽然怔住。
不对啊,这玉蓬殿是她的住处,她来去自如,何必要爬到这房顶上来看好戏?
她扭头看向正兴高采烈吃瓜的齐醒,问他:“这玉蓬殿本就是我的住处,我便是坐到容妃身侧,当着她的面看好戏,容妃都不敢奈我何,我何苦在这烈日下晒着?”
齐醒狂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你可以,我不可以啊!我也想吃瓜!你就委屈一下,在这陪我聊天!”
“……”
裴青禾才不听他的话,她艰难起身,要从房顶下去,可上来容易下去难。
她被自己的裙角绊了一下,整个人失了重心往下滑。
齐醒见状立马起身救她,却不小心扯到他自己的头发。
他痛呼一声,身子也跟着一抽,脚掌忍不住乱蹬。
原本借助屋檐稳住身形的裴青禾,就这么被他一脚给踹了下去。
“……”
裴青禾在心里问候齐醒10086遍。
她能清晰感觉到身体失重,她护住脑袋,绷紧了身体。
裴青禾做好了准备,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她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男子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裴青禾缓慢睁开双眸,撞进了男子的双瞳中。
竟是萧檀及。
心跳有一瞬间的不受控制,裴青禾想到什么,二话不说挣扎着要下来,但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只听齐醒喊道:“快让开!”
这一瞬间,裴青禾只觉萧檀及手臂收紧,带她离开了原地,但因她先前乱动,未做好准备,她被迫搂上了萧檀及的脖颈。
与此同时,她的唇擦过了萧檀及的脸颊。
裴青禾当即僵住。
这可是顾北宁未来的夫君——
她却无意冒犯了他。
裴青禾能感觉到萧檀及也错愕了一瞬。
她趁机,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兄长——”
她垂着脑袋唤了他一声,笑容难看,“你怎么来了?”
萧檀及抿起唇,“只是路过。”
“哎呦——”
一旁的齐醒以为自己会摔个屁股蹲,未料被人接住。
还是公主抱。
接住他的这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相貌倒是极好。
只是……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无比尴尬。
二人对视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
裴青禾听到声音朝他们这边看来。
确认齐醒无碍后,她又看向接住他的人。
这人她认识,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程骐,亦是萧檀及前世的部下。
裴青禾悄悄瞄了一眼身侧的人。
萧檀及也真是胆大,竟光天化日之下,在当今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与程骐来往密切,他也不怕被人盯上。
一旁,齐醒与程骐大眼对小眼,半晌,齐醒闷闷道:“还不快将本天师放下来?”
程骐反应慢半拍,却也察觉出不妥来,“天师与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
“程家公子慎言!”裴青禾一旁开口。
“是本郡主强迫天师一同上去看戏的,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我母亲知道后定会重重责罚于我!”
程骐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裴青禾身上,半晌,道:“郡主与传闻中也不太一样。”
他听说萧檀及在公主府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本想趁今日进宫这个机会给她几分颜色看看,为萧檀及谋个安生日子,未料——
这青禾郡主还蛮可爱的。
裴青禾没看懂程骐目光中的意思,却意外瞥见裴倾冲进了玉蓬殿。
不用想,定是为了沈秋娉而来。
她叹气,造孽呀。
裴倾长了一双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前世今生,总是识不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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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蓬殿外的小插曲很快过去,裴青禾强迫自己忘掉她亲到萧檀及那件事,且有意与萧檀及拉远了距离,一上午都未曾去阁楼。
过了午间,魏王将被贬定州的消息传遍京师。
同时,和亲人选定下。
因沈秋娉失贞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和亲人选只好另选他人,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她那皇帝舅舅选了魏王府的小姐——裴瑶!
裴青禾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
这一世注定很多事情会因她发生改变。
裴铮的世子之位,裴瑶远去和亲,魏王被贬的圣旨提前一日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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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萧檀及住处,程骐还赖着不走。
他告诉萧檀及,“和亲人选定了下来,是裴瑶。”
萧檀及神色淡淡,似乎早就料到此事。
程骐问他:“魏王之事,你怎么看?”
他答:“今日结果,早已注定。”
程骐也知道魏王府并未对裴青禾下恶手之事,于是忍不住感叹:“都说这长公主跋扈,却也护不住自己女儿,竟心甘情愿让青禾郡主论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萧檀及不紧不慢沏茶,闻言,不冷不淡道:“五日前,长公主府便已备好各种伤药。”
“五日前?”
程骐想了想,“公主府与魏王府产生矛盾的第二日?”
他很快想到什么,神色凝重起来,“你是说,这事儿长公主提前就知道?她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未必,宫里那位不会真要了裴青禾的性命。”
程骐还是觉得惊诧,“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逢场作戏,这种荒唐事,长公主竟也能答应?”
“有好处,为何不答应。”
“好处?有何好处?”程骐是个急性子,“萧檀及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
萧檀及放下茶杯,“你方才说过,和亲人选已定,这便是长公主与宫里那位的交易。你要知道,宫里这位最开始的意思是,送裴青禾去边塞。”
“可如今换成裴瑶——”程骐问他,“陛下就不怕魏王被贬定州后与边疆结盟?”
茶凉了,萧檀及命人重新热水。
末了,才道出一句:“想结盟,那也得有命活着离开京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