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璟的寝宫内灯火通明。
望着放在眼前的几个玻璃制品,李璟的眼皮不由一阵的颤抖。
这李德昭送的礼,也未免太寒酸了,送什么玩意不好,非要送这破玻璃。
朕要这种杂质挺多的破烂,有什么用?还不如送他手纸,起码手纸还能用来擦屁股,不比这个没什么用的玻璃有价值!
这种破烂,谁要谁拿去算了,宫里不收破烂。
“朕三令五申,除了正常赋税以外,不允许大臣献贡,李德昭怎么还拿破……还不听劝告,执意要送?”
“将此物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朕不稀罕这物件!”
李璟愠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有人不听他的诏令,私自给他献贡而微怒,以此来表达他的决心。
其实就是嫌弃李德昭送的礼太过垃圾,这种杂质很多的破玻璃,李璟是看不上的,还不如送他一堆宝石,那样说不定他还能高兴一点!
至于玻璃,他又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在岭南的时候,他还让人烧制过,那时的玻璃盘比这个还要晶莹剔透。
他光辉伟岸,一心节俭的形象,不能因为不值钱的玩意而破坏。
“圣人,这怎么也是李相公的一片心意,好不容易才从番邦商人手里,买来的稀世珍宝。”
被李德昭买通的宦官,极力为李德昭说好话,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别人的好处,自然要尽力帮一把!
不是他贪污受贿,而是拿李相公的钱,为李相公办事!
“稀世珍宝?就这?能值几个钱?”
李璟一脸的不屑,破玻璃也敢叫稀世珍宝,真当朕没见过世面?
“确实是稀世珍宝,李相公说了,就这稀世珍宝中,任何一件都价值不菲,李相公跟番邦商人杀了半天价,才以八万一件购买。”
什么?就这破玩意值八万?
李璟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就这些破烂货色,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没有办法,谁让这里是唐朝,没有玻璃的存在,恐怕是任何人见到了,都会为之疯狂,番邦商人趁机喊高价钱,来吸引大唐的有钱人。
长安城中,各大世家掌控巨额的财富。百万钱对于这种传承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家族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李璟虽然知道世家都有钱,却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富裕到如此地步。
李德昭出身五姓七望之一的陇西李氏丹杨房,他虽然出身显赫,就算他这么多年能有不小的积蓄,怕也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拿出来吧!
几十万贯铜钱,那可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就算陇西李氏丹杨房有那能耐拿出这么多钱,但李德昭何德何能,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难怪这么多人不待见李德昭,肯定平日里没少中饱私囊,还吃相很难看,不知道分点油水给别人,这才导致天下人怨气冲天。
更可恨的是,李德昭居然敢拿这些破烂来给他祝寿,这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当真是朕的好臣子。”
李璟寒声说道,原本还认为大家都在控告李德昭,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充其量不过是同事之间的不和,没必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大。
谁知道李德昭居然敢弄这么个破玩意,来糊弄他这个皇帝,简直就该万死!
“放肆,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居然在为李德昭说话,将他拖下杖毙!”
李璟十分恼怒,他的家奴,居然为外人说话,联合起外人来坑害自家主子,这样的奴才留着有什么用,直接打死!
禁卫立刻冲了进来,把那个不开眼的宦官拖了下去。
“圣人息怒,没必要为这些小人气坏了龙体!”
西门阳躬身劝道,说实在的他也挺生气的,这个李德昭真不是东西,圣人提拔他当宰相,不思报效皇恩,还敢拿破烂来戏弄圣人,真是该死。
“哼!当初有人控告李德昭的罪行,朕还不愿意相信,没想到李德昭居然糊弄起朕来,你说他给朕送什么寿礼不好,偏偏送什么破烂玻璃,真是可恶至极!”
李璟气的吹胡子瞪眼,看来这个李德昭是不能留了,现在就敢糊弄他,谁敢保证时间长了,李德昭不会成为危害大唐的权臣。
“圣人说的对,圣人您明明下诏,不允许百官私自献上方物,可就是有些人记不住故意触犯圣人的天威。”
西门阳腹诽不已,心里暗骂李德昭不识抬举,居然敢弄些破烂来糊弄圣人。
可西门阳忘了,他第一次看见玻璃的时候,那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经常跟着李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他怕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将眼前有杂质的玻璃,称为稀世珍宝。
现在之所以会嫌弃,无他,全是因为他的眼界打开了!
似乎是感受到西门阳的目光,李二的脸色有所缓和,轻咳一声道:
“你说的很对,李德昭身为宰相,居然敢带头破坏,不尊朕的诏令,朕绝对不能放过他。”
“圣人打算怎么处置李德昭?”
西门阳躬身一礼,咧嘴一笑后,这才问道。
“朕让你查李德昭,可有什么眉目了,是否已经查出李德昭的罪证?”
听到西门阳的话后,回头看向西门阳,询问起让他调查李德昭的事情。
“臣已经查到一些眉目,李德昭不仅跋扈,私底下还经营了不少生意。”
李璟问话,西门阳赶紧将调查结果说了出来,就连李德昭有多少产业,都清楚交代出来。
李璟听后眉头一皱,李德昭身为宰相,居然利用手中的权力,给自己谋这么多福利,不仅有各种店铺,还悄悄的兼并土地,将土地的主人,变成他家的佃户。
这李德昭还真是可恶至极,亏朕那么信任他,他居然敢做出动摇大唐根基的事,不知道大唐的战力基础,是依靠府兵吗?
府兵能保持足够的战力,是因为大唐的均田制,让他们都有田地可以耕种,确保了他们生存的条件。
这样动摇大唐的根基,岂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