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缓步绕着茶几转了一圈，仔细观察。
橘子剥开了一半，只吃了其中的两个橘子瓣。
干果盘旁边，有两颗开心果的果皮散落，还有一袋薯片没有开封。
茶几中间位置，还有一杯清水。
电视机遥控器摆在沙发上，正对着电视机。
蹲下身子，陈言发现地面上有几颗干果的皮屑。
这一切说明，张锁锁昨天晚上应该是在沙发上看电视。
但是中途离开了。
是提前预约离开，还是突然离开？
大概率是后者。
如果张锁锁提前有约，她应该会打扮一番，而不是准备熬夜看电视。
茶几上的半杯清水，吃了两瓣的橘子还有剥壳的干果，多说明对方并没有准备外出。
离开客厅，陈言上楼卧室。
公寓是一个loft户型，上下两层，地下室卫生间和客厅，上边是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就一個大床。
床的旁边是一个衣柜。
床上被褥比较凌乱，吴志国指了指床铺：“我们的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在枕边提取到了对方的头发之后就离开了。”
陈言点点头，掀开被子，是熟悉的两个人的气味。
显然，有另一个人和张锁锁经常居住在这里。
打开衣柜，里边有名牌手包，还有几件男士衬衫。
尺码上看，是170身高的尺码，有些肥大，对方体重应该不轻。
一旁的梳妆台，陈言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
卡地亚首饰的包装盒。
三个。
带上手套，打开包装盒，其中几个盒子，一个装的是项链，一个装的是手镯，另一个最小的盒子则是空的。
看来，那枚耳钉应该就装在这个盒子里。
盖上盒子，陈言再次打量了一下梳妆台上的化妆品。
第五大道的香水，海蓝之谜的全套妆品……
这一套化妆品下来就要几万块了。
下楼后，陈言进入了门口的卫生间。
洗漱台上，有两个牙刷杯，一个粉丝，一个蓝色。
里面的牙刷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拿上镊子，打开下水道盖口，轻轻搅动，有不少毛发。
“带回去，做dna鉴定，和远方商砼公司9号混凝土搅拌站运输带防护罩上的血迹dna信息进行对比。”
“然后对房间进行彻底痕迹检查，我要所有陌生的指纹、脚印或者皮屑信息。”
“是！”
张锁锁背叛自己的丈夫陈培，显然是证据确凿。
只是，杀死张锁锁的到底是谁，一起被分尸的男人又是谁，现在还不确定。
返回会议室的路上，陈言接到了张朝阳的电话。
有关张锁锁佩戴的耳钉和衣服的调查有了一些线索。
“我在回三分队的路上，回去说吧。”
侦缉三分队会议室。
张朝阳开始介绍调查情况。
投影上，是卡地亚珠宝首饰店的一张销售记录单。
死者张锁锁的身份已经确定，陈言已经让吴志国通告给了所有办案人员：“被害人张锁锁右耳佩戴的耳钉经过确认，确实是连城卡地亚珠宝首饰店销售出去的。”
“这款耳钉是卡地亚今年推出的新款首饰，在连城一共销售了三套。”
投影上，是三套耳钉的销售记录。
其实，卡地亚的这款耳钉能卖出去三套已经是不少了。
奢侈品本来就比较昂贵，能够购买的人呢本身就不多。
而相对于手镯、戒指和项链等销售量比较大的首饰来说，耳钉的销量就要小的多。
“这三套购买者的信息，我们已经查到了。”
投影切换，购买者的信息呈现在陈言眼前：“这三人中，有一位是以为著名主持人。”
“还有一人是美菱集团办公室秘书，最后一人是汇通投资公司总经理。”
汇通投资公司？
张锁锁工作的地方不就是汇通投资公司吗？
张锁锁的相关信息，张朝阳也得到了通报，自然明白自己的调查目标就是这个汇通公司的总经理。
“我们对这个汇通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展开了调查。”
“但是，目前还没有联系上。”
“失踪了？”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经理叫陶林，打电话无人接听，公司的人说陶林没有上班，他的家人我们也已经询问过了，昨天晚上陶林没有回家。”
陶林！
张锁锁死亡，送给她卡地亚耳钉的陶林失踪。
远方商砼公司的9号搅拌站有男人的血迹。
“这样，到陶林的家里，采集陶林的毛发、皮屑进行dna鉴定！”
“是，我这就安排！”
到这里，案件的信息似乎已经比较清晰了。
陶林和张锁锁应该是情人关系，七天前他们的关系被张锁锁的丈夫陈培发现。
陈培从盘市骑着自行车找到连城天章大厦，但是并没有见到张锁锁，反而被保安扔出了大厦。
据说，当时陈培和保安还上演了一出追逃大战。
在天章大厦里，陈培硬闯门禁，在大楼里喊张锁锁的名字，和十几名保安追击躲藏。
但是最终寡不敌众，被扔出了大厦。
一场为爱冲锋的大战，以陈培灰溜溜的离开落幕了。
而现在，张锁锁被杀，跟她有一腿的汇通投资公司总经理陶林疑似失踪。
陈培也没有找到。
凶手……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最终的调查结果，却让案件出现了反转。
张朝阳派人在陶林的家里很快就提取到了他的毛发。
技术组那边也对dna信息进行了对比。
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
陶林的dna信息和张锁锁家里发现的男人毛发的dna信息比对并不成功。
也就是说，在张锁锁家里常住的男人，并不是汇通投资公司总经理陶林。
而且，张锁锁家里发现的那个男人的dna信息，和远方商砼公司9号搅拌站防护罩上发现的血迹dna信息并不一致。
防护罩上的男性血迹dna信息，是陶林的。
也就是说，和张锁锁被杀的，是陶林，而不是和张锁锁住在一起的男人！
这特么……关系有点复杂啊。
会议室里，陈言一个头两个大，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吴志国在做汇报：“锁锁家里发现的男性dna信息，我们在前科犯罪人员信息库里比对成功了。”
投影上，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
“孙小凯，26岁，三年前因为打架斗殴，曾经被拘留过。”
孙小凯的简历，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孙小凯和张锁锁是大专的同班同学，两人早就认识。”
“我们询问了汇通投资公司的前台小姐张紫慧，她和张锁锁是大专同学，对张锁锁一些在大专时候的事情知道比较多。”
“根据张紫慧提供的信息，张锁锁和孙小凯在大专的时候就混在一起，张锁锁还曾经为这个孙小凯怀过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锁锁后来和陈培结了婚。”
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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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被害人张锁锁的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
首先，现在可以确定和张锁锁一起被害的男性是汇通投资公司的老总陶林。
和张锁锁一起居住的男性是张锁锁的大专同学孙小凯。
七天前，张锁锁的合法结婚丈夫陈培在发现张锁锁出轨后，曾经从盘市骑自行车来到连城要见张锁锁一面。
但是，在天章大厦和保安起了冲突，最终被扔出了大厦。
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陈培有重大作案嫌疑。
张锁锁在陶林的汇通投资公司工作，上班期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耳朵上带的是陶林给她的卡地亚耳钉。
还有那件桑蚕丝的外衣，张朝阳也找到了售卖的商场。
这件衣服是张锁锁自己在一周前买的，有当时购买的视频和小票底联。
很明显，张锁锁和陶林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与此同时，张锁锁在租住的公寓内长时间和大专同班同学孙小凯同居在一起。
陈培作为张锁锁的合法丈夫，在得知这一切之后，来找张锁锁当面质问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是在天章大厦却和保安发生了冲突，还被扔出了天章大厦。
之后，陈培杀了张锁锁和陶林，就是非常有可能的了。
单从作案动机来讲，是说得通的。
当然，排除陈培，孙小凯也有作案动机。
孙小凯和张锁锁同居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张锁锁还为孙小凯怀孕。
那么如果张锁锁和陶林的关系，孙小凯并不知道，后来两人的关系被孙小凯发现，继而杀人，也有这个可能。
当然，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在张锁锁居住的公寓里，化妆台上明显的摆放着卡地亚的首饰，和名牌化妆品。
那套化妆品就要几万，再加上卡地亚的手镯、戒指，可能要几十万了。
所以，孙小凯很有可能知道张锁锁傍上了陶林。
再者，张锁锁和陈培结婚，孙小凯不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孙小凯应该只是吸附在张锁锁身上的吸血鬼。
只要有钱，别的他很可能并不在乎。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孙小凯没有找到，陈培也没有找到。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抓捕孙小凯和陈培。”
“是！”
会议很快结束。
刘青山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这是关于张锁锁的所有资料。”
刘青山递给陈言的是一份厚厚的档案资料。
“张锁锁在汇通投资公司工作的时间不长，去了也是混日子，实际上她就是陶林包的小三。”
“张锁锁的手机虽然消失了，但是我们查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有一个几乎每天都拨打两三次的电话号码。”
“这个人叫徐杰，是张锁锁的大专同学。”
“也是张锁锁的闺蜜，关于张锁锁的情况，徐杰知道的非常清楚。”
结果档案资料，陈言仔细翻看。
原来，张锁锁之所以和陈培结婚，就是为了找一个长期饭票。
陈培的一个远房叔叔，正好直管张锁锁学校的专升本工作。
张锁锁当时认识陈培，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搞定专升本的事情。
“后来，张锁锁专升本后，本来就打算和陈培断掉关系的，但是她本科还要毕业。”
“以她的学习成绩，毕业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张锁锁在读本科的时候，就和陈培结婚，让他的叔叔帮忙，拿到了毕业证。”
“毕业后，陈培在家里的安排下回了盘市工作，每个月能赚个万八千块，这些钱，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费，陈培都转给了张锁锁。”
结果，张锁锁看每个月都有着这么多钱，就没有和陈培离婚。
哄着他在盘市好好工作，两人一起赚钱在连城买房子。
“但是实际上，根据徐杰所说，张锁锁在连城有很多男人，孙小凯只是其中之一。”
“那陈培是怎么是知道张锁锁出轨的？”
刘青山表情有些僵硬。
“是张锁锁发的一段视频，她在酒吧和一个陌生人的视频，本来发给徐杰炫耀的，结果晚上喝多了，微信发给了陈培……”
陈言：“……”
“陈培当时被保安扔出天章大厦后，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培后来找到了徐杰，但是一直没有见到张锁锁，第三天就返回盘市了，听徐杰说，应该是准备离婚的事情。”
“我已经和盘市侦缉队联系了，那边……”
嗡嗡！
正说着，刘青山手机响起。
“是吴彦忠队长。”
陈言点点头，示意刘青山接电话。
“吴队，有消息了？”
刘青山使用免提接的电话：“刘队，人已经找到了，我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现在就派车把人送到连城。”
“太好了，谢谢吴队！”
“哈哈，跟我客气什么啊，帮我给陈队带好！”
挂断电话，陈言陷入沉思。
凶手是昨天晚上8点到晚上10点作案，然后在远方商砼公司搅拌站抛尸。
如果是陈培作案，他是直接返回了盘市？
“其他尸体有发现吗？”
“9号搅拌站的所有混凝土砂浆都是运往康明园小区和望海大厦的，我已经把所有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混凝土搅拌车查了一遍。”
“现场安排侦缉员在昨天晚上浇筑的砂浆中翻找，现在发现了7块尸体。”
“有陶林的也有张锁锁的，但是查找很困难，毕竟过去将近一天一夜了，砂浆的填充范围很大，搜索工作很困难。”
陈言叹了一口气。
搜索难度当然大，对方分解尸体后，在搅拌站里进行过搅拌。
大一点的估计都被打碎了，想要全部找到是不可能的。
“尽全力吧。”
一个小时后，吴志国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孙小凯找到了。
审讯室。
“陈队，我们是在天一宾馆找到这小子的，当时和几个人在喝酒。”
审讯室内，陈言亲自审讯。
“孙小凯，张锁锁你认识吗？”
哈欠……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孙小凯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进局子，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警官，锁锁是我女朋友啊，怎么了？”
“怎么了？”
“她死了！”
“死就死……嗯？”
迷迷糊糊有些没醒酒的孙小凯一个激灵，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言：“你说……锁锁……死了？！”
“孙小凯，说说你昨天晚上8点在什么地方。”
陈言自然不会回答孙小凯。
“死了……真的死了？”
孙小凯已经彻底醒酒了，瘫坐在审讯椅上，嘴中无意识的呢喃。
啪！
陈言猛的拍击桌面：“孙小凯，我们在张锁锁居住的公寓，发现了你长期生活的痕迹。”
“张锁锁死了，你是第一嫌疑人！”
“说！”
“昨天晚上8点你在什么地方？”
“是不是你杀了张锁锁！”